前院已经乱成一团。
原本都是皇室中人所在的院落里突然杀出一队贼人,不由分说提刀便砍,还有人眼尖瞧见围在中间的裴帝,立时大喝:“狗皇帝在那!!”
裴帝瞧见贼人神情凶神恶煞,顿时大惊,“护驾!护驾!”
正当他慌乱时,一道雪白的刀光横在他面前,挡住了几名贼人的身影,裴帝抬头,看到一位年轻暗卫挡在他面前,“陛下莫慌,还请随暗卫撤离!”
别院附近也乱成一片。
不知从哪里窜来的贼人与门口的侍卫杀作一团,龚子庚戳开窗户纸看一眼,顿时面如土色,“不是,来真的啊!铭川兄,你的不祥预感成真了!”
“谢谢,”宋铭川有种考试结束铃响才想起答题思路的无力感,他一手拽住龚子庚,一手捂住福来的嘴——这太监胆小如鼠,差点发出尖叫,还好他手快,“夸我的话留到以后再说,你对别院熟吗?”
龚子庚点头又摇头,恍恍惚惚,“熟……啊不也不是很熟,但是,但是别院有几个出口我是知道的!这院子是我太爷爷带人修的……”
——兄弟,你真的好庞大的关系网。宋铭川差点一个趔趄,回头看着龚子庚感慨了两秒,立刻转头看向福来,“那你知道你主子往哪个方向去了吗?”
福来哆哆嗦嗦,“奴才那会在四殿下旁,听到了他们从哪走……”
打斗声越来越近,还传来几声哪位官员的惨叫,显然院子里的守卫快要坚持不住了。
“行。”宋铭川深吸了一口气,一脚踹开柴房窗户,“走!”
裴晏这处情况或许是最好的。
他反应极快地下达命令翻身下马,除了两名不明所以的羽林军坐在马上,其余几位上午刚见过他作为的东南军立刻听从命令,还有一位极聪明立刻吹响哨子。
“殿下小心,”一位将士把裴晏护在身后,裴晏瞧见他正是中午和自己吃饭的一位,语调沉稳,“剑拿着,往后退些,我等去去就来。”
“他们人有多少?”裴晏低声问。
丛林中他只能听见人沙沙的脚步声,但并不多,或许只有几人。
“最多四五人,都是有备而来,不过这些人构不成什么气候,”将士语调中是满满的自信,“我们东南军善听,极善山林与水泽作战,这些人待我等去就好。”
这将士说的没错,不过片刻几位将士便绕开包围,极快与这群人展开争斗,将这群偷袭者斩杀。
裴晏依言默不作声靠在一棵树下,听着周围动静,身后有沙沙极轻的踩踏落叶声,他不动声色地把玩着那名将士给他的剑,仿若不觉。
踩踏落叶声靠近些许,夹杂着偷袭者紧张压抑的呼吸。
一步,再一步,离那倚靠在树干的青年越发近,偷袭者的脸上扯出诡异的笑容。
然后那笑就凝固了。
一道银白色的剑锋映照出他还带着笑的嘴角,随后那剑芒如雪一般在黑暗的密林中一闪,剧痛传来,偷袭者惨叫一声,当场毙了命!
血飞溅在林中,火光一闪而过,裴晏能看到偷袭者带着不敢置信的表情横尸地上。
剑间的血落了下来,裴晏扫了一眼。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心中甚至没有半分波澜。
“殿下!”
几名将士赶来,只看见倒在地上的尸首,而裴晏倚靠在树边,连姿态都不曾变过,全然浑不在意的模样。
若不是剑尖还在滴血,谁也看不出这样金尊玉贵的皇子殿下毫不留情地杀了人。
月光透过密林落在他身上,轻描淡写地镀了一层冷色。
裴晏尝试着收剑回鞘,这是他第一次试,做的不熟练,但手很稳。
“嗯,解决了?”他直到稳稳将剑收回了,才抬起头,看向这几人。
“是,这些人看衣着像是附近的山匪与流民,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那名沉稳的将士最先回神,眼神里多了一分慎重,“殿下,如今是冬夜,只怕是缺少粮食的百姓集结起来,勾结了山匪欲闹事。”
不远处突然传来尖锐的哨声,还夹杂着马蹄奔跑与呼喊。
“是其他分开的队伍!”几名将士当即认出。
裴晏打了个呼哨,云踏火极快地从林中奔驰而来,他抓住缰绳翻身上马,“走!”
口哨声离此处极近,那边火把未熄,他们在林中便瞧见火把照耀中,同样流民打扮的人正挟持着一名粉衣女子。
“是二公主!”将士低声喝道。
“林子里的人!”挟持着二公主的男人喝道,“这位便是你们公主是吧!若想要她活命,你们通通都站出来!”
“谁善用箭?”裴晏突然侧头。
“殿下,臣善用。”那名将士听懂了裴晏的言外之意,“但,箭命中此人容易,然而殿下你瞧他的手臂,是极用力将刀悬在二公主脖颈间,若是一箭将他的脑袋射穿,此人的手会控制不住抖动,片刻间刀就能要了二公主的命。”
裴晏轻轻点头,瞧着这人:“你叫什么名字?”
“末将陈毅,东南军校尉。”
陈毅已经跪下,头埋得很低。
裴晏:“可带了弓?”
陈毅:“带了。”
“那便留在此处,随机应变。”裴晏说完,轻轻一抖缰绳,马儿嘶鸣一声。
“谁在那边!出来!”挟持者听见动静,朝裴晏处怒喝道。
这群挟持者只有三四个人,还有名受了伤,二公主正被死死勒住脖颈捂住了嘴,但显然还活着。
已经有几名将士怒骂,“大胆贼人,还不快将公主放下,倘若二公主有什么损失,尔等都别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