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决定你既放心不下众人安危,那便由吾先行前往鹊来湖取药,再返回寻你治疗你之伤势,如此虽有所困难但也算勉强两全了。此物便交你,无论发生任何事,你只需要稍动心念,吾便能很快赶回救你。
一切务必谨记先照顾好自己,再去考虑旁人安危等无关要紧之事,至于其他等事,便等吾回来即可。”
洞心者“寄心传语”暗中与楚千画一番商量之后,便将手中一物一块在天比翼镌鸟花石交到楚千画手中,随后便独自起身缓缓迈步走出店外,遥遥望着那大漠吹不尽的风沙,不觉流露出一声叹息与一抹微笑,“希望今夜过后,吾长久所盼终能实现。昔日楚宓,后来千画,而今楚某,虽是一人,却非仅汝一人。熙攘天下,多的是无名之人。
但普天之下,唯有你,方是吾雎鸠王花烬雪唯一心甘情愿为之付出一切之人。为了你,就算是豁尽心血百年灌溉,只为等那一朵鹊来花开又如何呢?一切只要你能够真正做回自己,并得到天下之人信任与仰望,于吾雎鸠王花烬雪来说,一切便已足够。”
抉择在前,执着一人,一意孤行,无悔无怨,苍茫大漠狂沙万里却掩不住他王者身影一羽留白,飘摇过,逍遥过,寂寞过,绝望过,却皆只为成为她命中之过客,却也绝不仅只为了成为她命中之过客,更为了将自己永远留在她心中某个角落不再绝望流落。
“喝!大家伙儿今儿个就尽情喝个痛快,待今夜斩妖除魔凯旋归来,老匹夫我再同诸位英雄畅怀痛饮把酒狂欢!”老匹夫将手上大刀“铎”地一声猛然拄地,便又是仰头将一大碗酒咕隆咕隆灌进了喉咙里。
“好!痛快!我等庸碌无名之辈,生在江湖,死在江湖,低贱卑微,不堪大用,却也不曾浪费光阴,虚度一生,从未敢沉溺懈怠,自暴自弃,但以此无用之身,斩妖除魔,亦算得上是不负这‘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之志了吧?哈哈哈……”
江湖草莽,人所不屑,桀骜疏狂,不在庙堂,却从来不缺英雄豪杰大侠猛士,更不乏壮烈悲歌侠骨柔肠。
楚千画一人独坐角落里,酒桌上神剑夺目古朴,酒杯里浊酒沉香冷冽,仿佛这大漠风沙未了,风雪又至,亦似这江湖悲欢未尽,悲歌未彻,分明肃杀萧瑟苍凉入骨,却又夹杂着几分江湖豪迈荡气回肠,“这些人当真就一点儿也不害怕吗?
这江湖生生死死可说寻常,但明知必死却仍义无反顾。如此深明大义奋不顾身的一群人,当真可爱可敬,可歌可泣,却又不免教人遗憾愤怒这乱世之可悲可笑。”
楚千画淡然一笑,举杯痛饮,心道:“他们尚且如此,楚某又岂能退怯。”
突然,酒杯掷地迸裂粉碎,但见一人把剑起身,惊得众人纷纷侧目凝望,顿时酒家之内鸦雀无声,“前辈,算我一个,如何?楚某虽也是一芥文弱书生籍籍无名之辈,却也愿为无辜百姓出一把力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不知前辈可否让我也加入众人,与诸位一起并肩作战斩妖除魔?”
老匹夫看着突然站起来的楚千画,不由得即是疑惑又是为难,一时实在拿不定主意。但考虑再三,老匹夫还是决定先劝劝再说,“姑娘,此行危险万分生死难料,老匹夫觉得姑娘还是别去的好吧。”
“呵呵,前辈这是小看楚某了啊?那么,楚某今日便在此献丑了!”语甫落,但闻剑声越境如响彻百里长空,璀璨剑芒更是竟众人惊叹不已目瞪口呆,这些江湖人又何曾见过神剑华胥如此绝艳风采与光芒。
于是。
“此剑定非凡俗之剑,纵非千古亦经百世,老匹夫眼拙了眼拙了啊!既然姑娘都已经将如此神剑示于众人眼前,那老匹夫有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呢?哈哈,姑娘既有此侠肝义胆之心,老匹夫与众人自当荣幸接纳舍命奉陪。”
“痛快!那今夜楚某便跟随众人一行,还请诸位千万莫要在意楚某便是。”收剑入鞘,快意凌厉,楚千画略微躬身颔首笑道。
“姑娘说笑了,说笑了,只怕今夜这斩妖除魔能否顺利功成,老匹夫与众人还得仰仗姑娘才是呀!”老匹夫拱手道。
“好,那楚某便当仁不让了。”楚千画笑道。
可是。
话说得虽然漂亮,事却尚在未定之天。
楚千画在把痛快话说出去以后,当下便后悔极了。
她方才也不过只是因为女儿意气一时冲动,存了个侥幸的念头。但此刻她却在心里狠狠痛骂着自己,却又万分盼望那洞名伐策·风沙一白能够真如他所言。在她必须在众人面前亲自出手斩妖除魔之前,真能够将他所说的那鹊来湖的神秘灵药送到。
否则,她只怕将落入万般难堪的地步,更将致使众人因为自己一时狂言,而陷入傲慢轻敌愈发危险与悲惨的境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