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坚持要自己住杂物间,让他们两口子住自己的房间“阿姐腿还没好,我的房离门近,她住着方便些。”
陆柏拗不过他,只好如此。
“端午那日,都没来得及过节,今儿给你们补上。”
许梨见陆柏这几日愁得嘴角起了大泡,忍不住想调剂一下。
家里还有好几百斤粮食、一两多银子,日子还没坏到揭不开锅的地步,人嘛,总要朝前看。
许梨的腿不怎么疼了,但她还是不敢拆掉夹板,所以走起路来不够利索。
陆柏上山割油菜,她打算跟着山上把地里的大蒜头都挖出来,儿时端午节,妈妈总会煮一大盆鸡蛋跟大蒜头,新鲜的大蒜头煮熟后又甜又软,轻轻一挤就滑出一瓣白胖的蒜瓣肉来,好吃又解压。
“你不去,油菜就二分地,我几下割完就能去挖蒜头了。”陆柏说完,找出一件补丁摞补丁的外衫“帮我把衣裳补一补,过些日子割麦子好穿。”
许梨只得作罢。
她想,自己还只是骨头错位了,陆柏都恨不得干啥都抱她去,要是真骨折了,这人还不把她养成脚不沾地的废物?
沈氏提着针线篮子找许梨打发时间“梨娘,我瞅着你这几日长胖了些,气色好多了,没想到柏哥儿这个五大三粗的倒挺会养媳妇。”
许梨忍不住抱怨“我都快憋疯了,干啥都不让去!前几日阿宁跟二狗去捡搁浅的鱼,馋得我呀!”
沈氏噗嗤一笑“听听听,你这简直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许梨见沈氏正在缝制一个半个巴掌大小的袜子,忍不住往她肚子上瞟了一眼“这是,又怀了?”
“不是,是大嫂的,前几日李郎中把脉把出来的,你嫁过来已有一个多月了,跟柏哥儿咋样了?”说完俏皮地朝许梨挤眉弄眼。
许梨耳朵尖一下子红了,说了估计沈氏都不信,他们压根还没算圆房,前前后后各种事,现在她腿又这样了,正好又能躲一阵子......
但她不好意思说,只害羞地笑了笑。
沈氏了然一笑“新媳妇就是怕羞,你看我们老夫老妻.......”
两人说着闲话,不知不觉间已到了晌午,沈氏看看日头“哎唷,我得回去做晌午饭了,大嫂这几日闻不得油烟味儿,做顿饭能把昨儿吃的饭菜吐个精光。”
二狗子正跟阿宁提着木桶回家,本来捡了一桶鱼怪高兴的,听自己娘这样一说,险些快哭了。
这段时间吃娘做的饭,他觉得自己都瘦了好几斤“娘,我晌午能在婶婶家打平伙不?我不白吃,我抓的鱼分些给婶婶。”
沈氏笑骂“小兔崽子,有你口吃的都不错了,还挑三拣四,没看你婶婶还拄着拐呢吗?”
二狗可怜兮兮地看着许梨,许梨噗嗤一下笑了“二嫂,小娃儿能吃多少?今儿我煮酸辣鱼汤,煮好了,让二狗给他大伯娘送一碗。”
沈氏点了点二狗的额头,往自己家走去。
许梨正在院里挤鱼,陆柏挑着一担油菜跟两大把大蒜头回来了。
“今年的大蒜头个头倒不小。”陆柏把大蒜头放她脚边,又从怀里掏啊掏,掏出一大包用藤条叶子包好的野樱桃“尝尝看。”
这其实更像家樱桃——个头较小,色泽橙红,一眼望去还泛着一点水光,新鲜得很,许梨径直往嘴里扔了一颗,酸酸甜甜,樱桃味十足,比什么车厘子好吃多了!
“张嘴!”
陆柏刚铺晒完油菜,手上都是泥,许梨往他嘴里塞了几颗“好吃不?”
陆柏被酸得直摇头“好酸,你自个儿吃!”
许梨哈哈大笑。
陆柏烧火,她做饭,一顿晌午饭倒也没花啥功夫就做好了——一大盆奶白色的酸辣野鱼汤、一盘腊肉野炒芹菜、一盘凉拌菠菜、一盘大蒜头煮鸡蛋。
“好辣好酸好过瘾~”
“婶婶,同是野芹菜,我娘做的干巴巴、嚼不烂,你做的咋就又嫩又入味儿?这个鱼汤拌饭,我能吃两大碗!”
许梨瞟一眼陆柏,哼,连孩子都不如,看看,两个小家伙的夸夸,简直给足了做饭人情绪价值,他倒好,就知道埋头猛吃!
陆柏被她看得一愣“咋,我脸上有东西?”说完还伸手摸了摸。
许梨被他的憨样逗笑了。
“二狗,把灶上没动过的那碗酸汤鱼给你大伯娘送去,给她开开胃。”
没多久,二狗去而复返,他将碗递给许梨的时候叹了口气“婶婶,大伯娘怕是这回没口福了,她上吐下泻,病了。”
许梨一听,警铃大作“你大伯娘这几日可去镇上过?或者接触过去镇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