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月蛮这下是真的瞪大了眼睛。
她有些不可置信:“你当真要帮我?”
“怎么?”
“那你帮我审他?我们将人带进诏狱?我也想过把你那些招数都对那陈三使一遍,保管他说话!”说着郑月蛮似乎有些泄气:“但我下不了手。”
像是颇为赞赏的,郑月蛮由衷道:“这种事想来还是梁大人做着比较顺手。”
梁昱冷哧一声。
“不能带进诏狱,你先练,晚些时候,带我直接去见他。”
郑月蛮双眼一亮,又陡然暗下去。
梁昱眉一拧:“又怎么了?”
“我累了,身上都汗湿了,练不动了。”
一幅泼皮无赖的样子,梁昱被气的虎口处都疼。
这才练了多久,半柱香时间都不到,就叫苦连天的,真就是个娇气的性子。
平常还要装作精明要强的样子。
郑月蛮见他不松口,作势就要咳嗽。
“咳咳咳……”
梁昱眼一沉:“去阴凉处歇着。”
郑月蛮得了逞,立刻唇角漾出笑意来。
下一秒,又听他道:“待会儿继续!”
奸诈无情,仗势欺人的狗官!
……
从北镇抚司出来的时候,刚过晌午。
两人没吃用午膳就去了烟月坊,踏进大门的时候,梁昱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真不知道你到底给了这云掌柜什么好处,叫她如此用心帮你办事。”
郑月蛮不理他,索性梁昱都能查的出来,她不想费力气瞒他,但也不愿害怕他似的什么都往外交代。
“大人您瞧,山居公子又来说新话本子了。”
两人就聊不到一块儿去。
梁昱随意扫了堂中央一眼,果真见到那日一起带去北镇抚司的瘦弱公子。
刚转回目光,就听身边的姑娘一幅迷上的样子。
“山居公子生的真好,这张脸,唇红齿白的,真是做男做女都精彩!”
像是身上长了眼,郑月蛮刚说完这话,那位山居先生就若有所感似的仰头看过来,目光在接触到郑月蛮时,朝她非常羞涩的笑了笑。
梁昱见状冷哼一声。
“县主惯会夸人的,就是不做县主,去牙行做个左右逢源的牙人,怕也是能胜任的。”
明晃晃的嘲讽,郑月蛮气呼呼扭头瞪他,这时两人刚刚走到陈三的房门口,厢房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云娘一张好看的脸露出来,她笑着弯腰揖礼。
“刚想着要去迎迎你们,没成想就到了,奴家见过县主,梁大人。”
梁昱摆摆手,单刀直入:“人在哪儿?”
云娘人精似的看了郑月蛮一眼,立刻明白过来,没做无谓的隐瞒。
“在里头呢,这两天折腾着说要找姑娘,可咱们这儿都是清倌儿,上哪儿给他找。”
说着她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
梁昱听了这话,直接回头看向郑月蛮,他说:“怀柔是好,但一味怀柔只会让敌人知道你的软肋,刑讯就像作战,你不能有软肋。”
说完,他抬腿就迈了进去,剩下云娘和郑月蛮面面相觑。
“大人说的是什么?”
郑月蛮摆摆手:“我也听的迷糊。”
随即抬腿跟上,进了房间。
屋内熏香帐暖,好不快活,陈三本躺在榻上,听见有人进门,忙起身。
见进来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还穿一身大红飞鱼服,腰佩宝刀,立马跪下作揖。
“嘿嘿,小的见过娘子。”他悄悄抬头打量一眼梁昱:“见过这位大人。”
郑月蛮没说话,梁昱自然的坐了下来。
“你倒是个聪明的。”
陈三没起身,伏着身子殷勤的笑道:“小的混迹这么久,别的没有,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梁昱也不急着问话,反而不紧不慢的给自己斟了杯茶,就这么与跪着的陈三闲聊起来。
“那你再斗胆猜猜,本官又是哪位大人呢?”
陈三伏着的身子一滞,接着他又道:“那大人是为难小的了,小的这哪里猜得到。”
梁昱笑一声:“是吗?那你胆子不小!”
这话虽是笑着说,语气里却带了责,陈三听的莫名又心惊。
“大人恕罪!小的听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你连汴京的官服都认不得,就敢揣着十年前江洲节度使一案的消息在这城中作威作福,难道你不知……”
梁昱还是笑:“在这汴京之中有案,该陈情刑部吗?”
陈三身子一僵,彻底被吓的说不出话来。
“大人……小的……小的……”
“十年前圣上亲判的案子你都敢置喙。”梁昱说着放下茶杯:“来人,带回刑部,拔了他的舌头!”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陈三将头磕的砰砰作响,声音开始颤抖。
“慢着!”郑月蛮急了。
她一双眼瞪着梁昱,怒火中烧。
那双眼里的意思很明白。
你什么意思?
梁昱平淡的回看她,回答的意思也很明白。
兵不厌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