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月蛮不答反问:“你觉得他说的是实话吗?”
“应该是吧?”
郑月蛮点头:“但他只说了一半。”
花信低呼一声又忙去捂自己的嘴。
“县主怎么知道?”
云娘正要笑花信单纯预备为她解答一番,没想到被另一道声音抢了先。
“这陈三生于市井,虽贪生怕死,但也懂得玩弄人心,他对我们一无所知,绝不会贸然和盘托出,让自己一点底牌都没有,但他也不敢一再激怒我们,总要给我们一点甜头。”
云娘诧异的看向喜珠,不由称赞一句。
“你这丫头倒是聪明的。”
郑月蛮也扭头看喜珠:“喜珠一贯都是聪明的,我对她很放心。”
喜珠忽然惊觉自己话多了,忙认罪:“县主恕罪,是我话多了。”
“你有什么罪?你说的一点不错。”
“那为何我们不直接威逼利诱,或者打他一顿?”
云娘继续摇扇子。
“你没瞧见他身上都是旧伤,他这种泼皮哪里怕挨几顿打,刚刚杀他的话都威胁出来了,他还是只说了一半的消息,想来也是猜准我们对这事很是看重,所以拿住我们了。”
花信恍然大悟:“哦,所以县主才让云娘继续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是不想打草惊蛇,想另寻他法?”
郑月蛮捏了一把花信的脸:“终于聪明一回了,我的小花信。”
正说着,楼下忽然“砰”的一声传来桌椅被踹翻的声音,接着叫嚷声扬起来。
“我说你这小子怎的敢驳小爷的面子?叫你说上一回楼台会,你还敢不说!”
“葛大郎君,我看他就是看不起你!”
“是啊!哈哈哈……”
人群中有一道怯生生的声音,与刚刚说书人的声音吻合。
“我……小生并不会说楼台会。”
那葛大郎君又道:“这楼台会是时下最火的男女之事的话本子,你如何不会?”
“我真的不会……”声音带了些颤抖。
“不会?我看小郎君生的俊俏,不如这样,你跟我回府,我亲自教你说!”
“葛大郎君哪是教人说话本子,我看是想与人说情话吧!”
“哈哈哈……”
郑月蛮听的一阵懵,她转脸问道:“这世道漂亮男子都这么艰难了?”
云娘面色也算不上好看,她叹口气:“这葛长史家的小郎君,他……好龙阳!”
“难怪。”郑月蛮眼睛再往下一看,那葛长史家的小郎君已经伸手抓上了那书生的手臂。
“花信,打他!”郑月蛮喝一声。
花信得了命令,一个飞身就跃下去,一脚踹上了葛小郎君的腰窝。
葛小郎君被踹的“哎呦”一声,立刻摔倒在地。
“谁!哪个王八犊子这么大狗胆,竟敢对小爷动手!”
郑月蛮刚想躲开,楼下人已经目光纷纷看了过来。
“烟月坊的姑娘竟敢对小爷我动手,云娘你是活腻了吗?”
“葛小郎君慎言!这位……”
“这位什么?既然不是烟月坊的姑娘,就报上名号,我倒是看看哪家这么大谱,不要命了吗!”
云娘一时没想好该怎么回话,眼光在郑月蛮身上来回流转。
郑月蛮却满脑子想着完了完了,不该惹事的,这要是传进梁昱耳朵里,那还得了!
上次他已经警告过自己不许再来,这下好了,又被梁昱抓个现行!
而且现在她的身份还是梁昱的夫人,被人传出去梁昱的夫人在烟月坊与人打架斗狠。
那梁昱那个活阎王岂不是要气到杀了她?
好像有一位圣人是这么说的,越是怕什么他越来什么。
郑月蛮正想着如何收场,烟月坊大门处洋洋洒洒围过来五六个身着大红飞鱼服的金陵卫。
心下一沉,郑月蛮内心祈祷。
千万别是梁昱!千万别是梁昱!
下一秒,熟悉的嗓音传来,梁昱一身蟒袍锦服,腰胯双刀,大步走进来,他神情冷峻,眉眼透露着不耐烦。
“天子脚下打架闹事,来呀,全都给我带回北镇抚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