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说吧,挨挨打不算什么。”队长疲惫地坐在一边弹烟灰,“没动真格呢。你们花老板最舍不得她的娘们儿受苦,你说什么她都怪不了你。”
白婳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目光散乱,泪水干涸,她的大脑有些模糊,痛觉开始变得迟钝,她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确实已经没有回去的希望了。
“要说什么?说呀。”又被不耐烦地踹了一脚。
痉挛,体温还在上升,气管呛了血没办法咳嗽。白婳把木把手抓出了痕迹,十指渗血:“放……开……”
刀片割开缠在脖子上的胶带,白婳剧烈地咳嗽起来,喷出两口鲜血。她用尽力气抬眼看了看两个男人,混沌的瞳孔中流露出刻骨的仇恨:“花老板的别墅……在德尔诺斯岛上……专门用来宰了你们这样的牲口扔海里……史长生想去看看?”
“总部!盲点俱乐部tm的在哪里!”队长暴怒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一巴掌抽在白婳满是鲜血地脸上。
本打算速战速决,没料到这骨头比想象中硬得多。
血顺着嘴角淋淋漓漓地流下,腥味充斥着口腔,白婳闭上了眼。
“想得美……”沙哑的嘲讽之后,白婳强忍着低低呻吟,燃烧的烟头狠狠摁在她裸露的锁骨上方,浑身肌肉再次因为痛楚而绞紧。
雇佣兵在烫伤处用指甲狠狠往皮肉里抠,白婳单薄的衣衫被血染了个透,风干之后贴在皮肤上,腥味扑鼻。她垂死挣扎般嚎啕大哭,爆发出的力量扯松了好几层胶带,在皮肤上勒出红痕。
“可以说了吧!”满脸嫌恶的男人不耐烦地踢她。天都快要亮了,还得赶去野外抛l尸呢。
果然没有专业的审讯室就是费劲,连个小女孩的嘴都撬不开。应该建议史总把酒馆重新装修一下。
他不想再劝了。这种对自己的组织有点信念的类型,来点痛的比较奏效。这是多年的工作经验。
“等死吧!畜生!史长生缺你两个给她看坟呢!呸!”白婳嘶吼着痛骂。她在盲点从来不怎么会骂人的,十几年只听花狸子怼天怼地怼黑狗,骂得肮脏,不堪入耳。真到临场,学不出万分之一的精髓。
“md这小婊l子嘴还真贱。”队长皱了皱眉,“还能说话,问题不大。紧点儿把你知道的都招了,军火供给线路,通讯频段,姓花的在哪儿。互相给个痛快。”
白婳颤抖不止的手被一把抓了起来,刀片插l进甲床,鲜血淋漓地剜下一块指甲。十指连心,痛不欲生。
白婳的大脑断了片,一口气没接上,身体发软昏死过去。周围没有水,男人只能挑了大腿没有动脉的地方一刀扎穿,把她弄醒。失血过多和伤口恶化让她很难再给出令人满意的反应,奄奄一息的脆弱只会让审讯者更加焦心。
“合着这么费事儿呢。姓花的是你老子吗,都成这样了还不老实交代。”队长抓着白婳的头发用力往后扯,逼她抬头看着自己,恶狠狠地咬牙吼道,“你偷的东西都发出去了吧。差也交了,放心好了,你不可能再活着见她,有什么说什么,早点送你上路。”
麻木中是听到那句“你不可能再活着见她”,胸口才猛然痛了一下。到了大脑承受的极限,感官已经开始模模糊糊地被屏蔽了,然而那种痛觉却意外得过于真实,泪腺再次受到刺激,凌乱的脸上又滚下一串混着血的泪。
牵动着断裂的肋骨,白婳猛地抽泣一声。
“老大,东西拿来了。”雇佣兵束手无策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审讯。
视线模糊中,白婳隐隐约约看见,他们默不作声地交接了一个药盒子。
精神控制药物,类似吐真剂一样的东西。这种药当然是不靠谱的,审讯者倘若不赶时间,不会轻易动用这个。因为它的效果不可控,只是催眠受审者一部分神经,起到一个解除防备的作用。
所以在用过控制药后,受审者吐露的东西真伪难辨。有时语无伦次,真真假假,还要花力气去验证。最重要的是,它本质上就是超剂量使用的毒l品,一针下去这人大概率就完了。非疯即死,接下来还能问个屁。
但他们赶时间。
夜长梦多,不要求信息质量。大不了事后再找办法去佐证。
细针管扎进白婳颈侧的静脉,队长还算耐心地把药一点一点推进去,计算着生效时间。白婳已经没力气挣扎了,绝望在滋长,她甚至没想过一次如此普通的行动会变成终章。她感受不到痛,拼尽最后一点意志咬烂自己的舌头,她是真的害怕在不清醒的时候供出点什么东西来。
所幸随花狸子走出孤女院,来到盲点,这辈子还算可圈可点。
要是她知道这次回不去,白婳一定会提前两天好好享受在盲点的时光。分明来一趟酒馆,赶飞机都赶得风尘仆仆,没有好好休息。
针头拔出皮肤,惨白的顶灯不稳定地闪烁了一下。起初谁也没有在意,下意识归结于年久失修的接触不良。
磁场像夜幕一般悄无声息地笼罩住酒馆,逐渐强烈的体感再也没办法忽视。雇佣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警觉地端起枪。
但已经来不及了。
灯还亮着,所有身处酒馆的人却什么都看不见。
突然间的死寂,暗廊传来高跟鞋无比清晰的声音,有些着急的节奏,却听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