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羽对上柳敬的目光,莞尔一笑,低声吩咐侍从将暖气温度调高一些,便上前去脱他的西装外套。
既然要玩扑克,西装颇为硬挺,束手束脚地不好施展。
花狸子往桌上水晶盘里弹了弹烟灰,翘着二郎腿发问:“前些日子听说柳先生得了一批极鲜的海货,不知这样大买卖,管事的得抽几成水?”
柳敬的目光从美人身上移开,看向花狸子。文羽趁势借着身体挡住众人视线,指尖掭出西装胸袋中的硬质卡片,轻轻落下,用绣鞋接住,不发出一点声响。踩着一送,卡片便被不知不觉地滑到门缝外面。
“花总真会说笑,”柳敬对花狸子在试探些什么,心知肚明,却不愿过早捅破,“出海的都是运丝绸和布匹的货轮,哪能打到什么鱼?”
目光相撞,两人对视,皆是一笑。
花狸子把外罩小夹克脱下,扔给文羽,也挂在门口衣架上:“柳先生可不是小气的人。文总的<横刀>和幻界公司的<红月>撞档期打了架,可是赔了个血本无归。这不是想来请教请教柳先生,财路一人独开就没意思。”
文羽正好将扑克从牌盒中取出,听到此处,动作稍稍一顿,思忖着哥哥倒也没混到像花狸子言语中那么惨淡的地步。
“要开场子么,找个隐蔽的所在,年年给管事的供点俸禄,总是来财快的。”柳敬吸了口雪茄,眯着眼看文羽洗牌。
“文总是学不会开场子,”花狸子挑了挑眉,仰起身子靠着椅背吸一口烟,“他可是抹不下脸去求道上兄弟们镇生意。再说那点抽水,比起走海鲜的收成,也就只够个零头。咱说白了,也不是来抢柳先生生意的意思。搞些个次货小范围玩玩,做上道了再慢慢思量其余的。”
对方是铁了心来谈那门子货的。一抹阴沉掠过柳敬眼底,又很快恢复如常,却被花狸子敏锐地捕捉。
一时间两人沉默,牌桌上只余下了文羽洗牌的刷刷声。
金发荷官面无表情,娴熟机械地将扑克扇形抹开,四张底牌分别滑到二人面前。花狸子拿起牌来看了看,又扣回去。有一张黑桃A,表示文羽已经将门禁卡送到了黑狗手里。
文大小姐干得不错,竟然比她想象得要老练许多,不愧是当面给人下毒,能够脸不红心不跳的角色。文羽养尊处优的无用富二代形象在花狸子心中深深动摇了一下。
坐庄的是柳敬,按照规矩,花狸子该先下盲注。两指夹着一块筹码扔到桌子中央,伸手让了让:“在下今天不能白输,给柳先生的学费,还望笑纳。”
柳敬皮笑肉不笑地将两枚筹码跟上,不悦的杀意一闪而过。
文过派来个愣头青如此有恃无恐,和伸手要钱有什么两样。柳敬忌惮万才公司莫非捏住了自己的把柄,看准他不敢碰花辰,才如此嚣张。
五张公共牌齐齐在桌上码开。文羽不动声色地用指尖点了点桌面,花狸子会意,柳敬的牌力,是两张同花红桃。
她们的任务,是要给令何二人拖延时间,故文羽发的牌,不能太小,也不能太大。不论输赢,一定要让柳敬吃完整场局。
反正花狸子存在庄家手里的一箱支票都是高仿货,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要回去。
到了翻牌阶段,文羽打开前三张公共牌。柳敬看到牌后,眼皮微微一跳,想是公共牌中有另一张红桃的缘故。
赌徒看见强牌会不自觉地兴奋,花狸子一眼就能看出。虽然自己并没有挑明会和柳敬玩很大。
*
三楼,柳敬的办公室。
他一人的办公室就几乎占据了半面楼层。何千提前将监控尽数黑掉,门外,黑狗掏出文羽从门缝送出来的卡片,伸手就想往电子锁上刷。
“等一下。”
何千轻轻将黑狗从电子门锁前推开。检测虹膜的红外设备很可能会扫描到二人的眼球,从而记录下生物信息。小心翼翼地用余光对着门锁研究片刻,何千认定使用门禁卡需要两道权限。
一道是柳敬自己的,还有一道是他指派的心腹的,目的就是防盗。
如今市面上绝大多数安防都采用类似手法,何千在学生时代就对这些门锁了如指掌。要不是李渊和提供的薪水是公家的三倍往上,她早就是一名令人尊敬的公职特工了。
黑狗和何千对视一眼,恰才真是大意,直接把卡刷上去,很可能已经触发报警了。
何千将一块小型电子干扰器贴到门锁上,红色指示灯闪烁,干扰进度正常推进。她又掏出一张空磁卡,贴在万能解码设备上导入了模拟权限。其实何千也不确定,这种能在黑市上淘到的最新款解码装置百分之百起作用,只期待柳敬的安保措施并没有更新到能防范这些手段。
万事俱备,门禁卡和磁卡先后刷过电子锁。经过短暂的信息读取,门锁咔嗒一声打开了,两人都松了口气。
“何总做这些事怎么能如此得心应手?”黑狗看着何千的眼神中多了几分钦佩。
“这还算简单的。”何千没有浪费时间回应黑狗的崇拜,自顾自走进了宽敞豪华的办公室,“李渊和的野心可不止于潜入别家老大的办公室,偷一些商业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