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回燕归,筑新巢,穿新衣,结新缘。
满是焦土的汤谷如今俨然一片生机勃勃,沐桐仁桑木周围又起新宅,季凌霄指挥着四个师弟,往门楣上拉红纱。
“诶诶!再高一点。”
“左了左了往右边拉点!”
“又右了,往左半步!”
“嗯,这下对了。”
不得不说,毛团们的筑巢水平和执念相当,沐桐仁初见平地起的道观时,一度以为自己还在人间的忘忧山。
昨夜洛临难得没闹,沐桐仁慢腾腾从卧房挪出来,结果才推开门,就被满院子的红纱喜灯绊住了脚步,他的记忆应当是没出错,昨夜进屋前,院内还是一片利落干净,怎么今朝睁眼,就添了这许多吵闹的赤红。
沐桐仁摇着头叹气,他大抵能猜出院内变成这样的源头是谁,洛临前俩日求着自己打开前往人间的通道,然后卷着季凌霄去了人间,原来……为的是这般图谋。
他和洛临两人的确是不明不白滚在了一起,既没结成道侣契,又没行过天地礼,只有一棵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睁眼的小果子挂在桑木枝头。
沐桐仁继续往前院走,越走眉头蹙得越紧,新起的宅院内,到处挂满了喜庆的纱帐,他的原身桑木也没有被放过,就连树上那颗尚未生灵的小果,都被细致地罩了层红纱。
看着桑木上悬着的灯笼和红纱,沐桐仁嘴角抽了抽,还没转到大门边,沐桐仁已经听见四个徒弟闹腾的声响。
红烛喜帐是洛临的主意,师兄弟们想到师父那张木头脸,都默契地没敢和沐桐仁吱声,季凌霄先斩后奏惯了,他准备挂完大门上最后的灯笼才一同去和师父请罪。
或许最后的灯笼就是难挂,四位的注意力皆集中在摇晃的红笼上,竟无一人察觉沐桐仁靠近的脚步声。
“怎么,挂这么多红绸是有喜事?”沐桐仁幽幽出声。
“是啊!师父和小师弟大喜!”凤景行顺嘴作答,答完才回过味,艰难转过僵着的脖子。
“为师怎么不知道,我有喜事将近。”沐桐仁撑着下巴咧嘴笑,探究的目光不偏不倚,落在挥舞翅膀举灯笼的洛临身上。
洛临急中生智,利落地往季凌霄身后一躲,大声嚷嚷:“师父!新人在拜堂前是不能见面的!”
“新什么新,有你这样的新人么?”沐桐仁不吃这套,他伸手一捞,轻易便将洛临拽了出来。
洛临的兽瞳又变得不太一样,一左一右,左边是澄澈的琥珀色,右边总是飘着点隐隐的红,沐桐仁不知这俩家伙是如何商量,竟在一具肉身内,达到如此绝对的平衡。
“……我们是想先布置好了,然后给你个惊喜。”“洛临”摸着鼻头接过话茬。
“喜倒是没有,惊吓一箩筐。”沐桐仁板起脸,直勾勾盯着洛临手上还来不及挂上的灯笼,洛临被看得发毛,又把灯笼往身后藏,沐桐仁无可奈何又叹口气,“为师白日是会吃人吗?”
夜间也不见你不多加收敛。
放在心里想的半句话也一字不落地进了洛临耳朵,穷奇探听心音的能力,反而被沐桐仁用得更熟,洛临时常招架不住,被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师父撩拨得面红心跳,手上腰上均乱了分寸。
“洛临”扯动嘴角:“小木头,我想和你成亲。”
洛临震惊:“!你走开,明明是我要和师父成亲!!!”
唉……沐桐仁也时常后悔,那会怎么不听了江漓的话,将这俩整日只会闯祸和争风吃醋的家伙,融成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