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能生出这玩意?”同一地点,不同时间,沐桐仁和季凌霄发出一样的灵魂提问。
洛临颇为不忿地点下头。
沐桐仁将目光停在洛临手腕的木镯上,扯嘴笑了笑,顺着洛临的话教训道:“都生心魔了,不想着克己复礼,压制心魔,来我跟前跪着做什么?”
“师父救我……”洛临不堪其扰,他可烦脑内长出的这玩意,夜夜入梦来吓唬他不说,一时不慎,被心魔钻上空子,他还会从自己床上瞬移到师父床前。
也不知道心魔偷偷摸摸对师父做了什么好事,他一点甜头没尝,反而挨训。
洛临可怜兮兮的脸上,写着全是桀骜不驯,沐桐仁凉凉道:“我是你师父,又不是郎中,治不了你。”
[看吧,还不如直接吃了师尊。]
[你若不吃,换我来也好啊,或者我先吃了你。]
[吃了你,我脑子会不会也一起坏掉啊?]
[我还没试过脑子坏掉的滋味呢……]
身体失控的前兆再次出现,洛临咬紧下唇,一对兽瞳死死盯着沐桐仁眼角小痣看。
[你喜欢师尊的眼睛,我帮你挖出来怎么样?]
沐桐仁把手搭在洛临肩上,灵力不客气地涌入洛临识海,压制住还未完全掌控住洛临身体的半魂。
沐桐仁能探知“洛临”心绪。
沐桐仁把穷奇为主的那半魂逼入木镯那天过后,他意外发现,自己可以借着藤枝听见这位老冤家,也就是洛临自认为的心魔,威胁小徒弟的话。
听了个把月,把自己听得越发糟心。
沐桐仁不似穷奇,生来就有探听人心的天赋,他听不见洛临心声,却在“洛临”只言片语间,推测出他这小徒弟和那位吵了些什么。
沐桐仁和洛临耗了一个来月,耗得天气渐渐寒凉,可洛临不仅没有半点悔改的迹象,反而在和另一半魂的争执下,闹起各种脾气,本就精通的撒泼卖乖,更是修炼得炉火纯青。
这厮还暗暗同“心魔”拈酸吃醋,在“心魔”那增长了许多见不得人的污糟词汇。
沐桐仁心情极为复杂,若不是季凌霄言辞凿凿,理由充分,联合其他三个毛团徒弟一起上书,死活不肯他将洛临逐出师门,洛临早就被他踹出了东院。
想到往年身边的虎毛毯子,再想想今年怎么都捂不热的被窝,沐桐仁重重叹了口气,朝洛临挥了挥手。
“师父!”洛临跪着爬到沐桐仁身前,惊喜地抱住自家师父冰凉的小腿,山君温热的身体缠上来,沐桐仁竟有些舍不得推开。
他听见洛临黏黏糊糊道:“师父果然是疼我的。”
沐桐仁的手刚习惯性抚上洛临头顶,掌心就多了双手感颇好的毛茸耳朵,被忘忧山的寒风那么一吹,洛临原身的长毛全都冒了出来。
“我究竟是哪步出了错,让你动了这种心思。”沐桐仁边叹边揉,师徒这场戏演了百年,演得太真,一个半月的时间,还不足以让沐桐仁放下。
他舍不得洛临这个小徒弟。
“师父没错,是我好吃懒做,心性不坚,才着了狐狸和蜃妖的道……”洛临被摸得畅快,身后的长尾也悄然绕上沐桐仁脚踝,见师父稍有松动,洛临尽挑显得可怜的说,“冒犯师父后徒儿不知悔改,生出心魔,现在不止压不住,心魔还想吃了我。”
“你当唱曲呢?编这么周全。”沐桐仁板起脸,推开身上黏人的大猫,这才不到一盏茶,洛临已经悄悄长出了耳朵尾巴还有猫爪,软乎的黑色肉垫更是得寸进尺地踩在了他大腿上。
的确是不知悔改!
“师父,你会杀了我证道吗?”洛临被推开后愣是不敢再跨一步雷池,保持着半人半妖的姿态盘腿坐着沐桐仁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