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虚,窦衎一把推开洛箩,往后退了几步,大喊:“是她非礼我!”
被推飞出去的洛箩:“……?”
钉在原地的倪初久:“……?”
窦衎语无伦次地解释道:“我在追查阿芙蓉的案子,她是西域医馆里的医师,我去茅厕,发现地道,要挟她带路,她骗我,还想霸王硬上弓!我正要打晕她,谁知遇到了将军你。”
说完立刻求助般看向倪初久,好像方才求救的是他。
洛箩一见这两人都认识,知道没戏唱了,便想趁机逃跑,却被人扯住后领子。
她看看窦衎又看看倪初久,觉得后者看起来漂亮又温柔,应该比这个只会押犯人的男人好说话。
是以转头扑向倪初久求情,却被窦衎用身子挡住视线。
倪初久好言相劝:“姑娘也是聪明人……”
窦衎抱臂在一旁冷冷插嘴:“她叫洛箩,是个骗子。”
倪初久:“洛姑娘也是聪明骗子。不怕告诉姑娘,我们已找到你们的仓库地点并事先埋伏,只待收网了。横竖你也逃不了,与其陪我们耗在这里,不如将地道的布局细数告知,早点儿出去。”
“谁知道你们会不会知道出口之后会不会直接杀掉我!我才没这么傻——”
她话说一半便被倪初久打断:“那便对不住姑娘了。”
话音落下,倪初久伸手一个手刀,洛箩便两眼一翻,软绵绵倒下了。
窦衎挑挑眉,没想到倪初久比自己干脆利落。
“把她留在这儿?”
倪初久摇头:“地道里不通气,我们得带她出去。对了,你说你是从医馆来的?仔细同我讲讲。”
窦衎背着洛箩,两人边走边互通消息。原来倪初久今日也是在查阿芙蓉一案,甚至比自己先一步找到了仓库,只是也不清楚地道通向。为了避免收网时贼人偷偷转移,他这才来查找地道通向其他哪些地方。
是以他们决定还是回仓库先收网,同时传信让人将医馆也一并包抄了。
两人并肩赶路,一时无人说话。窦衎在一片沉默中终于后知后觉他们仍旧在吵架的余韵中,突然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却也不敢再提。
安静走了一会儿,窦衎感觉自己的袖子被小小地扯了一下。
倪初久问:“那晚上,你生气了?”
窦衎嘴硬道:“没有。”
只是心里有点儿不舒服,一拳把墙壁打裂了而已。
又听倪初久道:“你别介意,我天生缺心眼儿。常人在意的、介怀的、甚至是喜欢的,我都没有特别强烈的感觉。”
“就连成施那小子都老骂我,说我上辈子铁定是个万人唾骂的负心汉,这辈子被惩罚才生了颗木头心。”
窦衎没说话。
袖子又被扯了扯。
“我知道你是真的担心我,才会在陀罗动手动脚的时候及时出手相救,才会因为我的粗枝大叶对我说出那样的话。这样好不好,从现在开始,我会学着多多注意,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窦衎:“……”
倪初久是在跟自己妥协吗?
他悄悄抬头,往倪初久那边看。倪初久那张嘴,惯会唬人,他只想看着倪初久的眼睛,再次确认一遍对方不是在开玩笑。
没想到刚好对上后者坦然的视线,倪初久莞尔,哥俩好似的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嘿,消气了吧。”
窦衎觉得手心像是被火烧云舔了一口,黏糊又灼热,瘙痒直通心尖儿,连日的疲惫一扫而光。
他撇撇嘴,还是很想反驳,但是怎么才能控制住自己的嘴角上扬呢。
“......我……不,嗯……咳咳。”
窦衎根本不是那种好说话的性格,但是倪初久有魔力,总能恰到好处地顺直他的毛。
像一束暖阳,不管他有意还是无意地照在身上,骨子里头的那些陈年累积的寒冷总会被驱散,让人舍不得离去。
好容易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又调整自己的表情,窦衎故作深沉地又加了句:“还请将军别忘了我们的赌约。”
倪初久可不会在说话方面吃亏,当即打趣道:“你可以开始准备洗马厩的工具了,这次我可是势在必得。”
“将军话可别说这么早!”
本就是明月入怀的男子汉,三两句说开了,又开始没心没肺地胡侃。
倪初久记路很有一套,两人脚程又快,很快到了地道的仓库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