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冯齐你今天和豆开心一组!”兵长还未嗅到不对劲的气息,反倒是对麾下这两个优秀的士兵之间的对战很感兴趣,爽快地给他们发两条红布条。
皇城营的格斗规则和别处大同小异:准许伤人但不能下死手,一炷香内先夺得对方红布条的则为胜者。
口哨声一响——冯齐先一步出招。
他没想到窦衎会主动挑战他,以为是在报复自己几日前对他的刁难。这次正好能领教一下“大名鼎鼎”的豆开心的拳法,自然是不会手软。
观战众人就见窦衎一直躲避,身法快得看不清脸上神色。有好几次冯齐的拳头明明都挨到他脸上了,却莫名其妙地又给他躲了过去。
这和他平日柔中带刚的打法大相径庭,是以大家都以为他是被冯齐的先发制人压制住了,找不到空档进攻。
更别提向来目中无人的冯齐,见豆开心一直躲,心下更是得意,进攻得也更加猛烈。
冯齐体态匀称,灵活机敏。但打架时全身心都放在进攻上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没有留下防守的余地。
当意外袭击来临时,想要在瞬息之间遏制身体原本的活动轨迹,同时迅速建立牢固的防御姿势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就算做到了防御的型,这种强制改变肌肉发力点和轨迹的动作也极易拉伤筋骨。
是以如若没有十成十的把握对方没有还手的能力,都不应只进攻不防守。
而窦衎此前的躲避正是为了给冯齐自己无法还手的假象。
随着冯齐一拳朝上击出,窦衎做了个跌倒的假动作,却在离地面几寸时硬生生止住了。他就着低位下蹲的姿势,一个侧身便绕到冯齐身后,变戏法样瞬时站起来,一脚踹上冯齐的膝窝。
冯齐果然来不及反应,被踹得双膝跪地。他扭身刚想反击,却又被一个踢腿正中下颌骨。
众人只听“咔嗒”一声,默默为冯齐捏了把汗——估计是脱臼了。
一炷香快烧到头,窦衎也懒得装了。他干脆认准了脸来打,一次下手比一次重。
一时间,偌大的操场,就只听见冯齐的呜咽声。这场面过于残忍,围观群众纷纷捂脸,不忍直视。
不过窦衎也有分寸,毕竟人还得留着之后继续算账。是以他只用了一半的力气,拳头故意落在冯齐脸上肉最薄、最易留疤的地方。
等到后者脸上基本都挂了彩,窦衎这才扯下冯齐大臂上的红绸带,高高举起宣告胜利。
反转来得太快太精彩,连兵长都没忍住鼓了掌。拍了几下才意识到不妥,这才轻咳一声,重新拾起架子叮嘱:“战场上,不要被一开始的示弱蒙蔽了双眼,不然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你们的尸体!”
众人皆响应,无人留意冯齐鼻青脸肿从地上爬起来。他一双发红的眼里全是怒火,死死地盯着窦衎。
*
出足了风头,之后日子里,窦衎训练反倒更加努力了。接下来的骑射、格斗他都甚至从之前的第三第四爬到了第一的位置。
饶是丁大炮都觉得窦衎最近过于亢奋了,休息时候根本找不见人。终于在这天吃饭的时候忍不住问了,却见窦衎扬起一个别有深意的笑。
窦衎:“天机不可泄露,我开窍了。”
丁大炮嘴里含着馒头,听他遮掩回答,脸上半是惊讶半是崇拜。窦衎不用猜都知道他定是又想到了什么牛鬼蛇神的东西,或许还以为他捡到了武功秘籍。
是以更加不忍心告诉丁大炮真相,免得别戳破了他的美好幻想。
窦衎三两口啃完手里的馒头,准备再去练半个时辰的刀法,刚站起身,身后却迎来一记猛撞。
“哐镗”清脆一声,有什么坠落在地面,摔碎。
窦衎皱了皱眉,却听惊呼声响起。
“这不是冯齐的玉佩吗?”
不翼而飞的玉佩突然从同寝之人的袖袋里掉出来,这事无论放在官府还是话本,都妥妥的是窃贼露馅的情节。
傍晚营房的窗口敞开,冷风不要钱般地灌进来。王半聋坐在上座,下面站了冯齐、窦衎同寝十人,还有一个洗衣女。
王半聋面色铁青地问:“你说,这玉佩是在洗豆开心的衣服时发现的?”
洗衣房的女工不知自己为何牵扯进了一桩案子,被这么些五大三粗地大老爷们盯着,只觉惶恐:“奴……奴拿到脏衣服的时候就在袖袋里发现了这枚玉佩。以为是哪位官爷贵人多忘事,衣服干了之后、之后又给塞回去了。奴婢发誓没有想要私藏的心,求大人明察啊!”
“呵!”冯齐嘴角得意,转向窦衎凶神恶煞道:“难怪当时没在你的包袱里找到玉佩,原来是你怕露馅,早就藏在衣服里送去了洗衣房!”
窦衎淡淡看了他一眼,反问:“你确定这块是你丢失的?”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房间里烛光忽明忽灭,窦衎转向王半聋。
“这玉佩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