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床上呼吸越发微弱的怀夕,这位大小姐恐怕早就知道自己撑不过去,但是她的温柔让她没有给红脂准备。
而一直以怀夕为主的红脂,在怀夕离去后,又会变得什么样呢?
还有时间,她预留的计划还有十分钟,她带上怀夕说不定可以走。
下一秒,她天真的想法就被打破,她听到身后低沉的男声:“真是优秀。”
红脂猛的回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的男人,男人穿着白大褂,一张温和儒雅的脸笑盈盈看着红脂。
“啊,你真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实验体,竟然真的成功了。”他的声音带着堪称癫狂的兴奋,那张虚伪笑面下是对红脂的贪婪。
在听到这句话,红脂就明白,自己暴露了,她没有像男人想的那样崩溃,只是用力闭闭眼,再次睁开时,那双眼眸里满是冷静。
她站在怀夕前,身上的血液已经冷下来,顺着她的红发往下落,乍一眼像是从血海中爬出来的。
“你是实验的背后人。”红脂语气肯定,她抬起头毫不畏惧和男人对视。
男人笑着点点头,随后一副夸张的恍然大悟模样,温和说:“我是不是没有自我介绍,可以叫我爱德格,是[时间]最忠诚的信徒。”
“我劝你放下逃跑的想法比较好,毕竟就算跑了也一样会被抓回来,何必浪费时间呢。”爱德格看起来像是贴心哥哥般说着,那双紫色的双眸却贪婪疯狂。
红脂沉默一瞬,她没有管爱德格说了什么,只是再次开口:“我的实验已经有了效果,可以控制一定空间里的时间。”
她声音平淡说着自己一直隐藏的秘密,看着听到这话的爱德格激动想要上前,被她厉声呵止。
“让怀夕健康地回家,不然……”红脂冷声说着,藏在衣袖里的手术刀滑倒手心,她没有对准爱德格,只是把刀放在自己的脖颈上。
在看到爱德格对于[时间]的疯狂信仰,红脂就认为这个方法可行,毕竟自己是唯一有可能成为神明容器的实验体。
眼看着就要成功了,他绝对不会再去浪费时间去寻找培养别的实验体。
她已经没有精力再去动用能力,甚至要时刻要着舌头上的伤口让自己清醒,她甚至疼痛到麻木。
爱德格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他用歌咏般的语气夸张说:“亲爱的,你不会真的这样天真吧,觉得我们对实验体没有别的措施。”
“我相信,”红脂当然知道这一点,她本来打算出去后用能力让她们两个自由,但没想到,“一个听话乖巧配合的成功实验体,换一个要死的实验体,很划算不是吗?”
两双同样瑰丽的双眸冰冷对峙,直到红脂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唤:“红脂!”
红脂一时之间甚至顾不上手上的刀,侧头看着睁开眼睛的怀夕,眼里情绪不明。
以怀夕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的,要不还是把她打晕吧。
在看清楚怀夕眼睛时她一愣,那双漂亮的碧蓝双眸里仿佛看到了什么一般,有着惊恐还有深深的悲伤,那是连红脂都感到震颤的痛苦难过。
爱德格才不会给她们留时间叙旧,他猛的上前想要上前控制住红脂,就听到怀夕的怒吼:“爱德格.凯西!你在干什么?!”
爱德格的动作一顿,他眼里有着惊讶,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怀夕知道他的名字。
怀夕坐起身,看得出她很难受,但她还是抬起手把红脂的手术刀拿下来,握住红脂的手安抚。
“你实验是为了让[时间]降临就是为了让自己的爱人复活不是吗?”怀夕冷着一张脸,声音还在因为实验后遗颤抖。
“而你如今是在做什么?对得起爱丽丝小姐吗?”
“你知道爱丽丝?你是什么人?!”爱德格完全没有刚才温和淡定的模样,他面容狰狞,声音大到破音。
红脂低着眸,感受到怀夕在她手心里敲着什么,这是她教过红脂的密码。
“爱丽丝小姐的愿望是让所有人幸福,你完全违背了她的遗愿啊。”
怀夕接着说,目光冷厉看着爱德格。
“你闭嘴!爱丽丝没有死,我马上就能够把她唤醒了!”爱德格越发激动,身上晕染起银白的光,那是所谓的灵能。
怎么可能会有人知道爱丽丝,明明现在世上除了他没人会知道爱丽丝。
“爱德格,你愿意同我去赏花吗?”刻意控制的声线温柔如水,藏着几分娇羞。
爱德格停着动作,他目光痴迷般看着不存在的人影,好像又看到红着脸的爱丽丝对他发出邀约。
许久没听见这么名字,没有听到有人用这样的语气呼唤他,爱德格脑海充斥着那张如同花蕊般娇嫩的脸。
下一秒,身体仿佛被停滞住一般,一把已经沾染血迹的手术刀毫不犹豫划破爱德格的脖颈。
用尽最后力气的红脂狼狈坐在地上,手上的手术刀却还深深插在爱德格的脖颈不敢拔出来。
在确定爱德格彻底死亡,她才颤动着松开手。
折磨她们这么久的罪魁祸首,就这样可笑地死在这里。
爱德格甚至连灵能都没有使用,只是他目光混沌,是否看到那位养在深院却有着远大理想的小姐来接他呢。
一切都归功于怀夕,红脂根本不知道什么爱丽丝,也不明白怀夕从哪里得知的。
“怀夕……”红脂挤出一句呼唤,她想让怀夕走,就算幕后人死去,剩下的实验人员也不会放过她们的。
但怀夕难得没有应答,只是下床,她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那双碧蓝双眸情绪不明。
她走到爱德格尸体旁,似乎捡起来什么。
红脂已经有些看不清楚,用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怀夕在做什么。
怀夕走到红脂的身边,她似乎把什么东西塞到红脂的手心,红脂感受着好像是像宝石的东西。
她怜惜地摸了摸红脂的头,声音是无比的温柔:“红脂,要一直开心幸福。”
听到这一句话都红脂顿感不妙,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抬起手想要握住怀夕的手。
但是,这是怀夕第一次没有回应她,主动退后。
那双焕发着生机和温柔的碧蓝双眸安静看着红脂,她手上拿着不知道哪来的手术刀,像是红脂之前那样放在脖颈处。
明白怀夕要做什么的红脂在心里怒吼,不要!不要怎样做!活着,活下来!
但是现实她只能无力地发出些许声响,泪水无声落下,一滴滴里都是对于怀夕的祈求。
求求你,不要这样做,明明还没有到这样的地步。
但是怀夕像是没有看到她的哀求一般,只是最后用红脂熟悉的声音说:“……红脂,不要救我。”
她像是最后深深看了红脂一眼,毫不犹豫手上用力,温热的血液飚溅到红脂身上。
她睁大眼睛,似乎不明白刚才自己看到了什么,血液溅到她的眼睛里,只能看到血红一片。
嘴里有腥甜味,红脂无比清醒的意识到,这是属于怀夕的血液,每一滴都在告诉她,怀夕在她面前自裁了。
“……啊,啊。”红脂无意识发出声音,因为没有心力显得小声,但每一声里面都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哀恸和绝望。
“啊!!”她像是说不出话来一般,甚至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只能无力地哀嚎。
手上感受到触碰,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倒下的声音。
这一瞬间,红脂甚至感到了恶心和惧怕,她用力挣扎想要离开,似乎只要不碰,倒下的就不是那个人。
红脂手上一松,刚才怀夕塞给她的东西落在地上,沾染上血液,散发着绚丽光芒,下一瞬把红脂完全包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