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ne李,在会议上说无关的事情。”
“下次不用来了。”
伴随着合上的笔帽,会议桌主位上的男人淡淡开口。
李总赫然抬头,冷汗凝在了额上。
就在一分钟前,李乔还在和身旁的企业家小声调侃着,打赌心情看起来不太美妙的贺阎王一会就要对程家甩脸色。
没想到自己先成了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贺,贺总……”
李乔声音发颤,试图为自己和自己背后的家族企业再争取一下。
可惜遇上贺君酌,他的算盘打得再响,注定也只能落空。
站在贺君酌身侧的特助达飞,默默向李乔投去视线。正正好撞上枪口,这李总实在是差点眼色。
达飞收回目光,接过他老板刚刚签字完毕的文件,后退半步继续当一名随时待命的金牌特助,在贺君酌身后站岗。
刚刚被一通电话叫走的程总终于返回了会议室。
气喘吁吁的中年男人搓着手掌,站在门口小心地向主位上的男人表达着歉意。
明明今天开会的地点是他们程家的会议室,程总却显得无比卑微。
达飞看到老板翻阅文件的手指微顿,随后轻轻颔首,示意对方进来。
程康世松了口气,小心地缩着手脚绕过众人来到自己的座位。
期间他还疑惑地朝着那位看起来似乎突发恶疾、瘫在桌上浑身发抖不止的李总瞥了几眼。
这会议室的氛围,好怪。
不会是刚才这位贺阎王又发火了吧。
想到这种可能,程康世整个人都下意识地抖了抖。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那已然开始秃顶的后脑勺,心里有些后怕地暗暗祈祷:一会儿可别点到我,可别点……
“程总。”
程康世心头一惊,抖着嘴角看向斜前方端坐着的那位高大俊美的活阎王,暗道坏了,程家这次果真是躲不掉了。
一时间这位年过半百的中年老总脆弱无助得像个孩子。
他咽了下口水,紧张地盯着贺君酌那微微掀起的薄唇,听到对方沉着嗓音开口。
“令公子……”
不及男人说完,程康世瞬间滑跪,开始替自己那冒冒失失的儿子道歉。
“不好意思贺总!真的对不住,先前程桉在电梯里不是有意要冲撞您的。”
“他还在上学,对商业上的事情一窍不通,不认识咱们J市一手撑天的您啊……他,他有眼无珠!”
贺君酌抬手揉了下额角。
他敲敲桌面,打断了程康世长篇大论的致歉。
“不好意思,只是先前听见几句,所以想问问令公子身体是否还好。需要的话,你可以提前退场。”
男人说这话时凝着眉梢,神色难辨喜怒。
全场哗然一片,暗暗疑心这是不是要将程家彻底踢出局的含蓄说法。
只有贺君酌的特助达飞,有些惊讶地望了老板一眼。
达飞跟在贺君酌身边近两年,对贺君酌的行事作风可以说是烂熟于心。
他知道老板曾在开会途中出过一次意外,从此对一切耽误会议行程的人和事都十分不喜。
可是刚才……老板却为接到紧急电话的程总暂停了会议,现在甚至还在同对方寒暄。
达飞站在贺君酌身后陷入沉思,默默在心里为自己追加了功课。
而坐在斜对面的程康世听到贺君酌的问询后,几乎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他当然不敢提前离席,只能试探着小心开口。
“好、好多了,刚才桉桉突然晕倒,现在医生已经过去了。”
“嗯。”
似乎确实只是随口一问,贺君酌双手交握着靠回椅背,继续聆听汇报。
有关那位程少爷的对话就像雨滴落入水面,涟漪过后不留痕迹。会议室里再度响起议事声,仿佛从未中断过一般。
另一边,刚刚从一阵晕眩中缓过神来的程桉怔怔地呆坐在休息室,父亲的秘书正守在他身边。
“桉桉少爷,再喝点热水吧。”
秘书一手端着水杯,另一只手里还攥着药瓶。
刚才程桉突然晕倒可把她给吓坏了,她赶忙冒着惹怒程总的风险打过去了一通电话。
秘书姐姐关切的话语萦绕在耳边,程桉却魂不守舍地听不清任何一句。自家公司休息室的沙发很软,可是他却浑身紧绷,放松不下来。
半个小时前,程桉在医院意外撞破了自己的身世秘密——
他是程家抱错的假少爷!
冷汗渐渐浸湿后背,宽大的校服外套此刻紧贴在身上,凉飕飕地笼罩在他周围。
程桉抱着书包,迷茫无助地望着程氏窗外渐渐下落的夕阳。
万一父亲过会开完会就来找自己彻底摊牌……想到这种可能性,程桉眼角渐渐发红,有些坐不住了。
现在就走!他不能再在公司呆下去了。
无法回应秘书的追问,程桉抬起手背匆匆擦过眼眶,背起书包就向外面跑去。
绕着走廊跑过半周,程桉怕撞上父亲他们散会,连电梯都没敢进,一头扎进了消防通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