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中,真理奈眯着眼睛,拍了拍禅院甚尔的脸颊。以此来刺激他回神。
那对翠色迅速收缩一瞬,渐渐从失焦的状态回归到稍显清明。
“嘶……”
他两条抓着鱼缸边缘的手臂开始发力,膝盖也有只冒出水面。
几圈涟漪荡漾出来,真理奈怕他真站起身来,用力按压住他的肩膀:“现在可不能出来噢,你还没完全清醒呢。”
禅院甚尔索性瞻仰她。
默默盯了一会儿,在真理奈都感觉莫名其妙的时候,才慢慢悠悠地张开唇:“……谢了。”
真稀奇。
他竟敢会道谢。
捞过一个矮椅,真理奈在鱼缸旁边坐下。在这期间,男人的目光一定定格在她身上。
“我们在哪里见过。”他笃定地说。
闻言,真理奈的脸上扬起无可挑剔地笑:“是呢。我见过甚尔先生,就在东京。”
“只是擦肩而过的程度,没想到甚尔先生还没记得,记性真好。”
在她的观察中,男人平淡地移开了视线。
绯红的耳朵和脸颊格外引人注目,真理奈站起身。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响起,禅院甚尔蔫蔫地闭上眸子。
等真理奈拿着冰袋和浸湿的毛巾回来时,就看见男人几乎要全部沉入水面。
真是的……他怎么连这一小会儿的时间都照顾不好自己?
沉重的身体被她拖动起来,又恢复坐着的姿势。
真理奈注意到对方比记忆中轻薄不少的眼皮,感觉这人虽然有不少地方都变了,但还是老样子,对自己的身体敷衍了事。
“甚尔先生,为什么会从禅院家叛逃呢?”
“这应该不是你该关心的吧?”
看到禅院甚尔的反应,真理奈终于确信对方的人生,是完全没有被自己参与过的模样。明明这样不记得她是最方便的,但她意外地没有感受到太大的喜悦。真理奈敛下眉头,轻笑:“按照您的说法,那我是不是应该,关心一下您的搭档为什么会给您下春药?”
“啧。”仍濡湿着的手心抓过头发,倒是将其摆弄成类似于杂志模特的发型。“快点……出去。”
那只手却被女子拿来。原本乌泱泱的视野只是一瞬恢复光亮,便被盖着冰袋的毛巾覆下来。
凉意使禅院甚尔的意识清醒了不少,但水池中续着的那半缸水似乎已经失去了凉意,甚至被他的体温加热了一点。
就在他思维跳跃到这里时,女子像是能捕捉到他稍纵即逝的想法,将缸中的水放走了。
湿漉漉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算不上是舒服。但很快,又有淅淅沥沥的凉水淋在表面,冲散灼热的体温。
尽管如此,每当对方的指尖擦过他的肌肤,便能撩起被他竭力镇压下的熊熊火焰,激起阵阵颤栗。
“喂……”
禅院甚尔喉咙沙哑,凭着风声抓住她的手掌,“你故意的?”
隔着毛巾,他看不见女人的脸庞,只能听见对方惊讶的声音:“怎么会?”
另一只没被他抓住的手停在他的锁骨,顺着骨骼渐渐滑下。
“感受到了吗?”
“这样,才是我趁人之危的样子。”
隔着衣物,杏仁状的美甲尖端锐利,慢吞吞划过禅院甚尔肌肤。
这疯女人……不会是想在自己身上留下几道印子吧?
禅院甚尔这下只好将对方的另一只手也禁锢住了。
毛巾和冰袋因为他试图正视对方的动作而滑落,“作弄我,很好玩?”
“是有一点。”真理奈扬起微笑。
虽然以前的禅院甚尔也经常由着她乱来,但真理奈对他的能反抗性心知肚明。如今真的因为药效而四肢无力,拿她没有办法,还真挺有意思。
说到这里,真理奈就忍不住关注对方的身体。药效发作还能保持一定程度上的清醒,也不知道是具有一定的耐性,还是单纯身体素质太强,总之十分令她羡慕。
“您还好吗?”
真理奈扯着唇凑过去,感受到脖领上扑来一团湿热的气体。那呼吸沉重,但并不急促,大概已经是得益于禅院甚尔的下意识克制了。
“……你现在问我这个?”
他呼吸略微一滞,顿时贴着浴缸仰了仰上半身,没再让自己的呼吸喷洒到真理奈身上。又垂下眸捞起水中的毛巾和冰袋。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伴随着女子轻快地声线:“这不是甚尔先生的错吗?”
“谁让您故意撩拨我。”
“呵……”
禅院甚尔简直要被她气笑了,“我,撩拨你?”
真理奈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动。她只是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抬起头来。目光相对时,氤氲着的眸子将禅院甚尔的注意力都吸进去。
“难道不是吗?”
纤长的五指没有逃脱掉他的禁锢,而是在原地轻轻摩挲,打转,挠的禅院甚尔又是一阵呼吸加快。
他眯着眼睛,看见对方居高临下地端倪着自己。不知是被白炽灯晃到了眸子,还是无法再压抑身体的颤栗,那张勉强缓缓摇曳起来,模糊不清。
真是讨厌。
但这种心情,又似乎并不针对面前的人。他甚至感觉每每随着真理奈的动作,那肌肤都狂热地渴求着她的下一次触碰。
这样的感受,他从未遇见过,但偏偏觉得,面对这个人时,他本该如此。
感受到手腕的力度隐有松动,真理奈轻轻叹了一口气。
大概是被翠眸中的疑惑和迷茫刺痛了眼——对方大概会在心里骂她是个疯女人?莫名其妙之类的?真理奈原本冷淡地表情逐渐难以维持起来。
“甚尔先生……还想要我继续下去么?”
指尖点到禅院甚尔的小腹上时,她没有再继续滑动,而是停顿下来,给对方一个缓冲思考的时间。
真理奈敛眉注视水面波纹。
“现在坦率一点,对我说‘请帮帮我’……之类的话,我大概是不会拒绝的哦?”
对方手中的毛巾和冰袋很轻易就被过渡回来,真理奈将其放到身旁地矮凳上。又掀起眼皮,撞进男人些许失焦地双眼。
本就湿润的翠绿被浴室中的雾霭一盖,更像是某种澄澈的湖泊了。
她短暂愣神片刻,骤然“噗呲”笑出声。
“抱歉。”
“现在的甚尔先生,大概是听不进去我在说什么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