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周末不上班,去了还是跑空。”
没啥可聊的,距离感让他们寡言少语,越说越接不上,没多久就一个比一个沉默。
如果不跟对方上床,兴许还能走过场客套一番,比如谈谈近况,可到底才搞完不到二十分钟,显得太刻意了,没话找话。
气氛不尴不尬,除了抽烟,找不到能做的。
一支烧完,陈则不客气地又拿了一支,点上,用眼神示意贺云西,问他还抽不,贺云西接了,两两相对无言,白烟萦绕在他们面前,往半空中升,没一会儿便消散。
过了两分钟。
“阿姨身体怎么样了?”
“一般。”
“她以前就不太行,隔三差五总去医院。”
“嗯,老毛病了。”
漫不经心搭腔,都挺懒散无所谓,有一句没一句的。
贺云西不经意说:“不知道你已经搬出去了。”
“家里不够住,只能我出去,江诗琪大了,不愿跟她阿婆住一间屋,房子就那么点地儿,不搬就得睡客厅。”陈则说,末了,又添了句,“但是明天应该要搬回来了,总在外面住着也不是个事。”
随口一问而已,贺云西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
陈则自觉,住口不啰嗦了。
再是一阵默然,谁都不出声。
贺云西背上有一条二十多厘米长的疤,狰狞,可怖,有点吓人,但同时带着两分野蛮的粗犷。昨晚黑灯瞎火的陈则没注意,摸没摸到更未察觉,那会儿心神都在别的方面,没空在意这个,眼下不由得多看两下,打量起来。
眯了眯眼睛,陈则忍不住多嘴:“咋弄的,这么长一条口子。”
贺云西回:“不小心受的伤。”
“跟人打架吧。”
不愿多聊这个,贺云西岔开话题,把烟空手掐灭搁柜子上一半悬着放,转身推开床侧的铁窗户,透透气。
陈则没动,看着他顺便把床周围用过的纸巾捡起来,丢垃圾桶,随后穿裤子,光着上半身,再将落下去的枕头被子捡起来,拍拍灰,丢床尾架子上搭着,等晚点空了再换下来洗。
客厅的冰箱有菜和速冻食品,才买的。
“吃什么,面,饺子?”
“都行。”
“我先洗个澡,待会儿煮。”
“随便。”
天一亮,气温慢慢上升,又闷又燥热得很,再累也很难睡得着。
抽完烟,陈则才起来,在床缝里扒拉出衣服裤子,皱成一坨了都,抻几下打算晚点继续穿。
可能是这几天在酒店躺久了的报应,一起身,眼前都发黑,没劲,腿跟着发抖。深深嘶了一声,听到浴室里传出的水流响动,陈则面色复杂地望向那边。
里面那位昨晚火候也太差了点,简直毫无经验可谈,有够让他遭罪的。
等了十分钟到陈则进去洗,浴室比客厅干净多了,洗漱用品全是新买回来才拆封不久的,种类少,牙刷倒是刚好有一把多余的,一对的款式成双卖的那种,贺云西用了白色的那个,剩下的黑色陈则可以用。
不过毛巾之类的就每样一份,贺云西不介意共用,让他要用就用,陈则糙男人一个,没多的用纸巾就是了,犯不着非得挑挑拣拣。
陈则洗澡也快,冲冲水,打一遍沐浴露,搓一搓就完事。
浴室有一面半身镜,洗完了对着擦擦头发,无意间瞥见镜中自己此时的模样,乍一看没比贺云西强到哪里。
肩上有一处破皮的地方,记不得是对方弄的,还是撞墙上或者哪儿蹭伤了,陈则看了看,不是太上心,没管。
出去到客厅,蒙桌子上的白布被掀掉,面条已然煮好端上去。
刚要坐下,习惯性找手机,想起刚刚进浴室给丢洗漱台上了,于是折进去拿。
老小区筒子楼普遍矮,这一栋最高6层,贺云西家处于中间位置的三楼,还没窗外的树高。
进屋时无心朝楼底扫视,当目光捕捉到熟悉到骨子里的身影,冷不丁还以为是错觉。
陈则无意识滞住,驻足俯视。
由于视角偏差,此时树下候着的人没发觉楼上的异常,完全不知情。
下一刻,对那一幕无视到底,陈则仿佛眼瞎了,若无其事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