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景东家跟纪年家隔代仇,早些年分家分地时,差点闹出人命。
后来亲兄弟之间,没了往来。
血脉从来不是连接感情的必要条件,人心才是。
不然她也不会变成有父有母的孤儿。
她怕的从来不是纪景东不同意她来做有机农场的项目。
而是纪景东产生恻隐之心,东营村那么大,每个人都自私自利,唯利是图,算计着自身利益,那项目想要启动,想要稳步发展下去,不可能。
每家都想着多分一点,就真能多分吗?
…
“爸你跟她说这些干什么?”纪景东挣脱控制住他的人,“哪怕她这边断了销路,我也可以重新找人,她不过是想独吞项目,把所有人蹬掉,自己挣钱,你还真以为她是东营村大善人。”
江言月讥笑起来,甩手离开,临走前瞧向纪景州,狠狠瞪着他,咬牙切齿说:“那祝你们成功,我不想做什么大善人,祝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人,聚在一起发大财。”
纪景州头皮一紧,盯着那萧瑟的背影,不知道说什么。听半晌,听不出什么所以然,火气倒是攒了不少,不过不是对江言月,而是对大哥,他从公司过来做检测什么都没问,不知道有什么隐情。
反正这对他来说,不过是顺手的事。
那曾想出师不利,被当流氓骂就算了。
还没有解释的机会。
活了28年,没听过这么多骂他的词语。
顿时好气又好笑。
怎么会有女人,长得甜美可人,一开口就变成骂街的泼妇,他真是开了眼,还拿对方没有半点办法,真可笑。
纪承宇望着小儿子问:“你们认识吗?”
纪景州无奈一笑,叹气回:“不算认识,昨天晚上出来透气,被当流氓骂了。”
纪景东愤然开口:“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以为谁都能看得上她——”
“她刚才为什么会那么激动?”纪景州没忍住问,“这不是我们家的土地吗?”
所有人面面相窥,低下头,没回他。
纪景州想到老姜那天说他过来抢饭碗,砸场子也没细问。
大哥跟他提了许久过来帮忙,他也是趁着这次休年假的功夫过来。
现在不知道被无端卷入什么利益斗争中,他低头看着碎一地的玻璃,心情很不好。
他们不说清楚,这事他不会做。
江言月裤兜衣兜摸遍,才想起来手机在维修店。
王婶走到她旁边站着,见她不开心问:“怎么样小月?”
江言月扫了一眼身后的男人问:“婶子他是什么人?”
王婶眯起眼睛瞧上几眼:“他……耶……对了……他是纪景东弟弟,叫什么纪景州……对就是叫纪景州,他爸妈离婚的时候才3岁,现在都长那么高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江言月眯眼再次看过去,他跟纪景东一点都不像,纪景东没他高,又黑又胖。他穿着蓝色牛仔裤,白色polo,称得那张斯文秀气的脸更白。
完全就是一个小白脸。
江言月小声问王婶:“他做什么的?”
“好像做什么土地检测。”
这下江言月信他不是个流氓,不过肯定是帮凶,昨晚也真是过来这边看地。
她没有半分愧疚,只觉得碍眼,视线交汇时,她瞪了他一眼,跨上摩托车,踩油门离开。
…
艳阳下的车影,快如流星,纪景州有种想抓住车影的错觉。
纪景州心口一堵,他没那么在意江言月骂他那些话。只是潜意识里,总觉得检测这事不对。
东营村他是想回来一趟,看一下老人也好,平时在市里很难见到人。
3岁母亲就带他离开东营村,这些年又不常回来,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记挂什么。
人消失在村口公路拐角,纪景州收回视线,长叹一口气,这女人处理事情,就不能好好沟通。
要是家里人,真过分的话,他也不是帮亲不帮理的人。
江言月没回家,返回城里拿手机。
刚到东湖,遇到回来的纪年。
纪年停车,降下车窗,一脸着急问:“你没事吧?”
“我手机你带没有?”
“带了一个,另一个没修好。”纪年从扶手箱拿出手机给她看。
是秦悦离开前,坏掉的老手机。
花钱的,果然比免费的修起来更快。
可惜卡没在里面,用不了。
…
纪年停好车,带她在东湖散步。
她把想法都告诉纪年。
纪年说先看纪景东那边怎么办,村里几十户人,纪景东他没把握说服,别家的话,他还是有把握说服的。
江言月相信纪年,听了纪年的安排。
两人走到桥边时,她停下脚步,目光沿着那天摩托车失控时走出的邪路巡视一番。
此时没路,灌木茂密,景观树粗壮高达几十米,倒是个藏东西的好地方!
二百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纪年顺着看过去问:“看什么?”
江言月不答反问:“你在东营村那么久,有没有听说,东湖淹死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