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纠结之下,却盏回避了话题。
意识跑神,她在想,在餐厅那边谢弦深对谢聆说的话,还有他删除的那张照片。
当初Winni在医院同她对峙的原因,也许,他一开始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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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房子到民政局领证这天,预约排到了他们,工作人员先后给两人一人一张资料表。
“一定要写吗?”一方面,却盏有所顾虑,另一方面她觉得好麻烦。
工作人员笑说:“瞧你说的,这是规定啊姑娘。”
她又没结过婚,也不知道领证的具体流程。
本以为交钱拿个本子就行,现在又是填这个表格,又是填那个表格。
到表格签字署名要相互交换,谢弦深把他的递给她,却盏顿了顿,手里摁着自己的表格不放。
“你紧张什么?”
“没紧张。”却盏淡静自若,不太愿意和他互换了表格。
双方的表格都交换好,她执笔将要在签名处签名,闻言听到身边的男人浅笑一声,“有时间的话,你可以练练你的字。”
心脏像是被剜了一刀,却盏冷言:“谢弦深,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字面意思,你的字歪七扭八,太丑。
却盏对自己的字有清晰认知,笔画连接不顺,横竖不齐,特别像活跃的小猫在雪堆里一跳一个坑,她的字,说起来她本人都嫌弃。
可他凭什么嘲笑她。
“我乐意。”
未经多余思考,却盏抬腿踩了谢弦深一脚,力道甚至有意加重。
他气笑,念在公众场合没跟她计较太多。
“两位新人靠近一些啊。”
填完表格来拍红底照,负责拍照的工作人员尽职尽责提醒他们,“距离再近一些。”
却盏对刚才谢弦深嘲笑她字丑记在了心里,坐在一侧纹丝不动。
他也不动,行,两个人都不动。
这让工作人员犯了难,他挠挠头,来民政局拍结婚照的,还没见过像他们这样隔得这么远,中间跨了个银河似的。
是结婚照没错,不是离婚。
“这样拍就行,拍完了P一下……”
尾语未落,身侧,却盏看到映在自己腿面的暗影往她这移了几厘,是谢弦深起身靠了过来。
“拍吧。”他说。
“效果好多了。”工作人员在镜头前查看角度,要拍照的时候对却盏说:“女方,您也配合一下,往男方那边稍微倾倾身。”
“……”
却盏不情不愿倾了倾身子,视线定向前面。
“对,笑一下。很好。”
“咔嗒。”
印在结婚证上的红底照拍完,工作人员顺带着提了一嘴,说如果双方有兴趣可以拍一些趣味双人照,不用像刚才拍照那样板正,想摆什么姿势就摆什么姿势,免费,可以当个纪念带回去。
在他们身旁有一对小夫妻正在拍,女方站在男方身边揪着他的耳朵,笑意灿烂。
“不用。”
却盏拒绝,谢弦深与她异口同声。
目送两人离开民政局,工作人员心喃着嘀咕:他们真的是一对新人吗……
“虽然领了证,但是别忘了我们商定的协议。”
这个结婚证在却盏看来和活页本子无差,还没地方放,只能在包里暂存,“彼此的生活互不干涉。”
“除了这点,以后演戏演得像些,别被拆穿。”
她和谢弦深的对话好像没一句说得心平气和,这要在小朋友时期,两个人估计天天掐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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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啊,这儿。”
晚上,寻盎开着车堵到Rokori正门来接却盏下班。
女人一身纯黑低胸配玫红色裤袜辣妹装,侧靠在车门那儿扎眼得很,惹得从公司出来的职工频频回头。
“咁靓嘅靓女。”却盏也惊了一下,粤语感叹。
(这么漂亮啊美女。)
“不是说好去酒吧快活吗,我等这一天等了好长时间。”寻盎抱怨,“工作那么久不得好好奖励奖励自己。”
两人打开主副驾门坐进去,寻盎启动车子,随后问:“你代言人找得还顺利吗?”
“工作不谈,我现在只想快活。”
却盏其实没说,找代言人的工作不太顺利,苦就不诉了,影响心情。
车子驶入主路,疾速的尾翼与路灯光源混揉,拉成一条极致的线。
却盏换了首车内音乐,鼓点和乐感她很喜欢,音量的上升差点让她错失寻盎对她说的话。
“怎么样,结了婚的感觉如何?”
她第一遍没听清,寻盎又问了一遍,她笑:“能有什么感觉,和平常一样。”
不管有没有这本结婚证,她一如以往自由。
“要不先回我家,我换个衣服。”却盏说:“总不能穿着工作的衣服去酒吧。”
“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却盏的内搭是件细绳吊带,工装裤浅灰色调,只需要把外套换了就行。
简单穿戴两个项链戒指,脱下外套正想换上,寻盎注意到她那抹纤腰腹前引出来的两根黑边蕾丝,细带弧线越骨绕缠,像蝮蛇信子,紧紧贴合左右腰窝半周,很衬身材。
她挑笑:“内衣这么性感啊。”
不仅性感,妥妥的纯欲款式。
“新买的。”却盏伸手勾了下寻盎的下巴,眼睫放低,“专门穿给你看。”
后面的一句声音一字比一字轻,寻盎败阵,“别勾我了。”
“酒吧声色犬马的什么人都有,可提防着点儿啊,找你搭讪也别留真的电话号码。”
有时候却盏觉得寻盎不像姐妹,两人反而都把对方当成小孩儿看。
抵至酒吧门口,她们在进门前停了一步。
“这就是你说的地方?”寻盎问。
“清霭,名字还行吧?”却盏细说解释,“孟撷的弟弟孟烨开的,我也是刚知道不久。”
却盏不说,寻盎也不知道孟撷还有个弟弟,虽说他们是多年的朋友,但对方家里什么情况,她并不怎么了解。
“这样啊。”
孟撷跟却盏解释的,却盏跟寻盎又说了个大致,现在寻盎才明白,原来孟撷的弟弟一直在美国生活。
倏然来了兴趣,寻盎移肩碰了碰却盏,“老板人在哪儿,我看看他长什么样。”
酒吧内灯光斑斓,形影诡谲,不太好辨认谁是谁。
浅眸扫一圈周遭,却盏视线递向斜前方的舞台中央,“C位的那个,手扶着高立话筒。”
孟烨的穿搭和那天她在LED屏上见到的无异,冷帽冷脸,偏摇滚风格的着装,却不夸张,衣服色调的搭配潮感舒适,队中队员里,她觉得,他最有少年气。
寻盎盯着看了会儿,偏头揶揄:“你说就见过人家一面,怎么我让你指人一眼认出来了?”
“你不觉得他帅得很有特点吗?”
却盏第一次见到他,脑子里就是这个想法,不然也不会在满是人山人海的大屏上一眼注意到他。
他和孟撷完全不同,孟撷沉稳理智,他冷拽骄矜,野性蛰伏在骨子里。
音乐的律动攀涨至最高.潮,台前的男男女女双手举高碰杯,燥热与呐喊声一同淹没了整个舞台。
在呐喊声里,突兀的是她手机接连敲来的几道提示。
孟烨:【我看到你了。】
孟烨:【感谢捧场。】
孟烨:【来唱歌吗?点一首你喜欢的。】
Freiheit:【好啊。】
“欸宝贝,你去哪儿?”
寻盎回神,却盏的身影早已不在自己身边,脸侧只留下她掌心抚过的温度。
“去嗨。”外套抛给了寻盎,却盏摆手。
看着她穿过人潮向舞台走去,寻盎浅笑,期待接下来即燃的场面。
“一个人吗,没个伴?”一道沉低的男声倏现。
寻盎回头,看清了对方。
她久经各种各样的场子,眼下当即明白对方是来搭讪的,男人长相斯文清绝,合她的胃口。
……
却盏绕了几道路来到台侧,阶位不高,她抬腿欲想跨上去。
孟烨伸手拉了她一把,松握着她的腕。
“想唱什么歌?”孟烨摘了戴在耳廓中的耳麦,这样能听清楚她讲话,“你点一首,我帮你作伴奏。”
却盏开玩笑,“只能点一首啊?”
他也笑:“量词可以变,几首都行。”
却盏点了一首《Give me your love》,她近期循环听的一首歌。
“We get lost,we can get high.”
“You got me gone,I feel alive.”
“Anywhere,anyway I will love you.”
“I will love you.”*
“We rule the world,just you and I.”
“Don’t let me down,we walk the line.”
“When everything’s gone wrong.”
“I take a shot for you.”*
(我们在城市迷失,却又在街头狂欢)
(你让我离开这里,但是你让我重生)
(无论何时何地,我都爱着你)
(我都爱着你)*
(我们统治世界,只有你我的世界)
(别让我失望,我们自成一派)
(当一切不尽人意)
(我可以为你挡下那颗子弹)*
情绪投入鼓点中,绝对音感被却盏掌握在手里,一字一曲,鲜活力跳跃。
舞台灯源跟随她的指令翩跹,垂线欹斜,一束束光晕圈在她周身印下淡影,将她婀娜有致的身材完美勾勒,落在锁骨上、白皙的皮肤上。
副歌收尾的一句,却盏理了下扰乱视野的长发,眼尾刻媚。
“Give me your love.”
(乖乖上交你的爱)*
尤为这一句唱出,全场瞬间沸腾:“啊啊啊啊啊啊啊姐姐好钓!”
“dom属性看的不是性别,是感觉!!!”
“人怎么漂亮到这种程度!简直欲死了我靠!!!!!”
“谁能懂我!谁能懂我!她刚刚的那个眼神超级绝啊!”
“长得漂亮身材又很辣!你看她的腰呜呜呜好细!!!”
沸声依旧,无止无消。
也许是受到氛围感染,乐队中的贝斯手和鼓手开了几瓶矿泉水扬手一挥,“离远点儿啊,水来了!”
却盏也笑着,她在台中央,洒出去的清水呈圆圈轨迹肆溅。
避免殃及到自己,步子下意识退远了些。
她退得不多,水却没有洒在她身上。
原因是孟烨挡在了她身前,在她快要被乐器设备引出的线路绊倒,他伸臂揽在了她腰侧。
他用的是胳膊,不是手。
很细心的绅士举动。
她也觉察到了。
“没弄湿你的衣服吧?”水还在洒,孟烨带着她又向后退了退。
“没有。”却盏笑:“就是现场,比我想象的还要燃。”
孟烨突然感觉心口被扯了一下。
她的眼睛瞳色偏浅,像茶棕色,不笑的时候冷艳与野欲交织,笑了,又很像软乎乎的小猫,也更漂亮。
“不好意思啊,我接个电话。”
寻盎给她打来电话,却盏疑惑,都在酒吧怎么还打电话了。
“怎么了盎盎?”
“盏盏,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
寻盎那边声音有点躁耳,却盏折身找了个相对清净的地方,问:“谁啊?”
“你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