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随便暴露自己的身份，”柯唐追上来，模仿小时候阮回教育他的语气，“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和你一起打游戏的是人还是狗，在网络世界里，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阮回：“首先，这里不是网络。其次，我确定我是人。”

被迫认领狗身份的柯唐垮着脸去找奥泽：“小心点，他会让你当苦力认名字，然后白嫖经验。”

奥泽毫不在意：“没关系，你们找会很慢。”

柯唐瞪大眼睛，怀疑自己被内涵拖后腿了，但是看着奥泽清澈的目光，只好把责任归结到阮回头上。

怎么可以把这么好看的外国友人带坏了！

不过奥泽说的没错，他找确实比阮回和柯唐加起来都快，原本阮回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才看了没两张纸条，奥泽已经找到衣服，敲门喊主人出来。

几次过后阮回就放弃了，和柯唐一起推车。

路上遇到不少和他们一样与NPC穿着格格不入的玩家，头上顶着灰色悬浮文字，看见三人推车送衣服也只是点点头，好像并不意外。

没人搭话阮回不要太开心，但这不是正常现象，和不知道第几个玩家擦身而过之后，阮回突然说：

“这些玩家不是第一次进游戏。”

柯唐和走在前面的奥泽看向他，阮回解释道：“你们应该也听过游戏须知，里面对失败和通关有明确介绍。达成任意结局就可以保存数据并离开游戏，但中途死亡，部分节点可以抹除数据重开。”

“我猜游戏数据就是玩家的记忆，通关就保留，失败就抹去。刚才遇到的所有玩家都能认出我们也是玩家，一般人被扯进什么游戏肯定不会这么冷静，看见同类人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点头路过，所以很可能都是已经通关过、再次进入游戏的老玩家。”

柯唐提出质疑：“可是我们也没有主动找人搭话。”

老实说柯唐很想冲上去再拽几个新队友，但是这么做了很可能会被奥泽甩掉。思来想去，还是完成任务比较重要，遂作罢。

尽可能拒绝一切社交的阮回很满意：“可能我们不是一般人吧。”

奥泽刚敲的门开了，三人熟练地解释来意，然后递上衣服，关门走人，向下一个目标出发。

不知道已经走了多久，路人越来越多，奥泽大概也有些累，逐渐慢下来，和阮回柯唐并排。

阮回负责的板车把手被奥泽接管了，便无所事事地看不远处两个玩家聊天。

一男一女，一老一少，男的长相有点……不主流，头上还顶着“千魔”的名称。女孩则没有起名，神色和姿态都非常警惕。

看上去他们并不认识，说了几句女孩子就想走，被年纪稍大一些的大叔抓住，言辞顿时激烈起来。

阮回皱了皱眉，动作有些犹豫。

现在冲过去会不会很突兀啊……肯定会被一群人围观的吧……

可是没有人打算帮那个女孩，阮回纠结了一会，用胳膊肘怼柯唐，示意他看那边。

被抓住的女孩子慌张地想摆脱纠缠，但是力量悬殊太大，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四周。

可是NPC像是被插入了某种程序，视线或许经过，但并没有在意。零星几个玩家更是冷漠地注视，好像对此见怪不怪。

没想到奥泽先松开了手，板车失去一边支撑有倾倒的趋势，柯唐立马甩开，叉着腰就想开骂。

“丑东西放手！”

暴怒的女声率先传到，奥泽紧急停下脚步，让飞奔而来的女士先过去，照着大叔的脸就是蓄力一拳。

头顶灰色名称「挂件勿扰」，这是玩家，但着装偏向周围NPC的风格。她戴着露指皮革手套，衣服是布料略显粗糙的束腰外袍，长度到膝盖，露出长靴和一小截紧身裤。

以阮回的经验，「挂件勿扰」多半是近战玩家。

有人出头，他们还是不要给女生增添压力了，阮回拉住奥泽让他先别动，在一旁围观。

见义勇为的女玩家打完一拳还不够，又抬脚狠狠踹了一下，可惜大叔反应也够快，后跳躲过关键部位被袭击，只有大腿挨了一踹。

“呸！最看不惯你们这种拐骗新玩家的恶心玩意儿！”女玩家骂骂咧咧地拉着女孩，一步三回头地骂。

“新手村要什么队友！无敌光环和你的脑子一起被狗吃了吗！这点怪不能单刷干脆留下来入赘吧！”

经过奥泽、阮回、柯唐，气冲冲的女玩家赏了他们一个巨大的白眼。

阮回别开视线不敢交流，柯唐默默祈祷不要打他们，奥泽眼含鼓励默默目送。

“神经病……”猥琐大叔艰难地爬起来，惨遭劫难的左腿止不住发抖，眼下一片乌青，鼻血飞流直下，捂都捂不住。

视线虽然有点模糊，但是不影响他看见正往他这里看的阮回。

身高腿长，高冷男大，论长相不输刚才那个新手女玩家。

以及他旁边，黑发红瞳、美貌更加瞩目的奥泽。

阮回看着「千魔」眼睛发亮，嘴角要翘不翘，本就松弛的面部肌肉一抖一抖地晃。

确实相当恶心。

但是「千魔」自己不知道，向三人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