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霄闻直愣愣的看着池雨,不知道这样的场景应该怎么应对。
就算过去董事会那些看不惯他年轻气盛的老头子集体向他施压他都没有怵过。
可对着面前这个身体单薄的小律师,时霄闻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手足无措。
卧室里温度很高,池雨光坐着都觉得热,手念着胸口的衣服豁了豁风。
时霄闻顺势下床:“我去给你拿杯水。”
口气一温柔,池雨就觉得自己刚才是有点凶了。
时霄闻倒的水温度刚好,不冷不热,池雨喝了两口觉得不渴就把杯子放在床头准备睡觉。
时霄闻刚转身要走,池雨问他:“去哪。”
时霄闻说:“我过去睡,我怕我在你睡不好。”
“再试试呢,时霄闻你也太没耐心了,经不起考验。”
池雨一留时霄闻就不纠结了,喜滋滋的上床关灯,还把人抱在怀里体贴的问:“要不要我帮你。”
池雨当然知道时霄闻说的帮是帮什么,可这种事不都得是水到渠成,说成帮就太不是那回事了。
晚上睡不着的结果就是早上起不来,闹钟都响了几回池雨还赖在时霄闻怀里不肯睁眼睛。
直到最后不得不起来,才行尸走肉的从被子里钻出来去浴室刷牙。
早饭又来不及吃,只能拿着三明治坐在车上吃。
池雨不到万不得已是不喜欢吃这种西式早餐的,可就他这种爱睡懒觉的习惯,每天起床都是万不得已。
他在去律所的路上盘算,今天周五明天周末,他要让时霄闻抱着他好好睡一整天。
不过一想时霄闻那个人的人生那么充实,肯定不是约人谈事就是打球,怎么可能把时间浪费在睡觉这种无聊的事上。
时霄闻陪他坐电梯,他拿手机看时间,九点差五分,实在忍不住问:“你一般几点上班啊?陪我上楼你再去公司是不是迟到了。”
时霄闻轻松回答:“几点都行,我的工作不这么算。”
“那怎么算?”
“看一整年的业绩和产品在行业内的影响力。”
池雨点点头,全当是听懂了。
他进到律所,发现自己工位上的资料都被搬走了,他去找岑如真才知道是要他搬到楼上去。
“楼上?”
他奇怪的问:“咱们这间律所还有楼上,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怎么没有,咱们这77楼,给你搬到81楼去了。”
岑屿一大早就被他爸喊过来给池律师搬家,现在已经下来第三趟了,才上班,身上已经汗津津的。
他让池雨直接上去,他来把剩下的东西拿上去。
池雨说他来搭把手,岑屿说不用,他表现好了他爸给发零花钱。
池雨本来以为81楼是岑律师新租的一层办公室,上去才知道,81楼的办公室不大,大概能容下四五个人在里面办公,门口也没有挂所罗门律师事务所的招牌。
池雨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刚想下去问,时霄闻从他背后拦住他:“从今以后你就是独立执业律师了,给你律所起个名字。”
时霄闻说,他来所罗门的几次都和岑律师聊过池雨的业务内容。
所罗门律所在业内也是知名大律所,难免受到各方的特别关注,支持的也有,不怀好意想要针对所罗门律所的同行也不少。
池雨在这种环境下,接受办理案件难免束手束脚。
现在他从所罗门独立出来,接案的范围更自由,顾及也会少很多。
他这次出国也专门和欧洲的一些法律从业者聊过,
人权律师这个职业在全世界都是非常受到尊重但艰难的职业。
他这段时间也会整合他们公司旗下的慈善基金,拿出足够的款项支持池雨的工作。
当务之急是池雨要给他的律所想一个名字,他们尽快进行公司注册手续。
池雨尽管很惊讶,但感激的话他想留着单独和时霄闻在一起的时候再慢慢说。
律所的名字他已经想好了,就叫萤火虫法律咨询中心。
萤火虫的光亮哪怕微不足道,每一次闪亮也是人类文明微小的进步。
咨询中心的第一位咨询者就是前不久在网上一度被热烈讨论的葬礼游戏受害者,武小吾的父亲武昆。
曾经一度在媒体炒作下窜上热搜排行第一的灵川外国语学校学生自杀事件,随着每天层出不穷的新闻和学校刻意撤销相关报道,现在对这起案件的民间关注度已经消散了很多。
这是当时池雨给武昆的建议。
既然选择要诉讼,在现阶段一定要保持低调,要忍耐,在一切趋于平静之前吸取能量,这是一场持久战,不仅损耗金钱,更是巨大的精神折磨。
在蛰伏的阶段也是修炼自己的内心,毕竟会遇到很多问题,意志被消磨,对很多事作出妥协,干劲分崩瓦解,学校也有豪华律师团队,会做出无数对应方案。
单单只是在搜集证据方面,武昆已经感受到了阻碍。
武小吾是单亲家庭环境成长的小孩,从小乖巧但是怯懦,有很强的专注力,不爱社交。
因为皮肤病的缘故,身上总是散发很难闻的味道,从上小学开始班上同学就很有意识的排斥他。
不过爸爸说没关系,皮肤总是坑坑巴巴是因为他太小了,等他长大身体好了身上这些疤疤癞癞的就都会好。
男子汉别太在乎外表,最重要的是心里要善良。
武小吾在爸爸这里得不到支持,也就只能把不愉快埋在心里。
这些负面感情的出口就是他的日记本,直到他死后武昆看过日记本才知道,自己的儿子很早就被班上同学划做了边缘人。
现在他们用来举证的证据除了笔记本就是那封有大部分同学签名的葬礼游戏邀请函。
邀请函是印刷件,原件早就由明哲保身的学校方主动销毁了。
要在班上打听什么,学生和家长也一律回答不知道,这些口径是早就统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