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回礼后只是问,“纸鸢人呢?”
牡丹男谁也得罪不起,干巴巴回答,“她应该还在楼上,您这边请。”
丞相公子和侯府公子,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曲咏叶一万个没料到宁谦会在此处出现,要知道对方的名声基本上就是个菩萨,完全不沾染凡尘那种菩萨。这类风月场所本身就是违规禁地,以谦公子的性格压根就不应该踏足。
“谦哥哥也认识纸鸢吗?”
藏月台其他管事回答,“回世子,纸鸢这个名字当初便是谦公子亲自定下的。”
“是吗?”曲咏叶心里没来由地酸唧唧。“她们二人竟然这般亲密,倒是少见。”
宁谦走近厢房内,就见纸鸢与两位好姐妹推推拉拉,正在互换金钗,臂弯还挎着个包袱。
“怎么,本公子还未开口,你就要走?”
另外二女立刻识趣地行礼告退,独留纸鸢一人面对阴阳怪气的大主顾。
“对啊,外面那个漂亮弟弟说要赎我回去当小老婆,还保证雇两个厨娘每天为我烙饼吃。”这么好的机会,她自然是要把握的。
“你可知道他何许人也?”
“不清楚,但应该有足够的银子养我。”
“他是曲咏枝的胞弟,昭晨侯侯府世子。”
纸鸢哦了一声,“怪不得看起来面部轮廓有些眼熟。”原来是故人之弟,不错不错。
宁谦见对方竟是一副满足的神情,气到咬紧后槽牙,“你这等女子,就是见色忘恩,你若真这般没心没肺,要走便走,从此以后再也不要同我讲话。”说完甩袖背过身去。
“那我走了。”纸鸢将小姐妹送的盘缠首饰塞入包袱,抬脚就走。
“滚回来!”宁谦脖子都气红了。
这丞相府的贵公子也太不好伺候了。纸鸢臊眉耷眼地挪回来,将包袱往床上一扔,单盘腿坐上去。无趣!她就知道这人控制欲强,不会任由她轻易离开。
这副坐没坐相的颓唐样子若是在丞相府内,早就被木棍打上百遍有余。
作为世家公子表率,宁谦自然也是嫌弃的。
他咬唇下定决心,一手将斗笠摘下摔在旁,单边膝盖跪上床,竟是一副势必要将纸鸢扑倒的架势。
纸鸢其实也只是想逗逗对方,没料到宁谦突然发疯来真的,“您这是在干什么啊,我的谦公子。”
“别废话,他能亲你,我为何不行。”宁谦掐住她脖子,带着不容人拒绝的气势吻下去。
纸鸢倒是没啥节操,能被美男子亲亲是她的福气,但问题是……这人有主了啊。
二人唇齿交缠一番,从未有过任何经验的强势方宁公子臊得红透,被迫承受方纸鸢平平稳稳气都不喘,“明年这个时候,您不是就入驻太女中宫了吗,啊,太女侍君。”
“说白了你就是不喜欢我这张脸。”高傲的公子被她的无情所伤害,陷入容貌焦虑中。
“我喜不喜欢你是其次,关键我们二人这样做着实不正确啊。”纸鸢的人生没有愧疚二字,她们二人说破了天顶多就是合作关系,仅此而已。
长得好看招人爱慕又不是她的错。
再说了,“我此次来就是为谦公子您报个信,信物玉核桃您也核实了,是三殿下亲口承认这是她指腹为婚的婚约信物。我弟弟展淑不是个善茬,他和三殿下要么就是里外勾结狼狈为奸,要么就是摩拳擦掌互为死敌。现在所有人都觉得是第二种情况,可我最了解展淑,他能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发展成今日的势力,身后绝对少不了三殿下景明檀的相助。待明年三殿下被立为太女,你和你背后的宁家能不能成为太女侍君和第一肱骨之家,我不晓得,但我本人,肯定是皇亲国戚没跑了。”单凭她对她死弟弟的了解,对方成功押宝入驻侍君之位后,找个由头弄死枕边皇女再自己‘被迫无奈’之继承尊位,或者做个垂帘听政的‘君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宁谦将荷包里的玉核桃取出来,他确实找人验证过,这白玉核桃当年由皇宫巧匠制作,乃是阴阳一对,纸鸢所有的这个确实是三殿下的‘婚约信物’,库房有册有印,造不得假。
纸鸢将玉核桃挂回在脖子上。
拿来装玉核桃的荷包本来要随意扔在旁,见宁谦的眼神不对,立刻装作感兴趣地端详。
假模假样夸一句,“这绣工倒是雅致不凡。”
谦公子扭头,傲娇地说,“你若看得上就拿去用,左不过一个荷包而已。”
“行吧。”纸鸢勉为其难地收下,怕一个字没说到位对方又要闹起来。
宁谦肉眼可见地被取悦到,却又端着个高高在上的架子,一副屈尊纡贵的缠上来索吻。
纸鸢捏着他鼻子逼退,不是说好了君子端方,冰清玉洁吗?怎么跟小狗讨食似的没完没了。
“别闹了,谦公子。我确实心悦于你,使得我冒着被追杀的危险前来京城寻你合作,是因为我想娶你,盼望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不是为了现在这些□□上的欢愉。”
宁谦凝望着女子的眼睛,他爹跟他说过无数回,美貌女子的嘴巴最会骗人,但唯独眼睛会流露出片刻真心。
纸鸢的眼神抛去外面那层轻佻水润的浮光,内里是冰雪碗中悬着一根针般的静逸自持。
世间没有人可以催使她生起波澜。
宁谦暗暗扣住自己的手心,骗自己相信,“好,那我便在宫中静候你迎我为夫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