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他的直觉没错。这个冷月,对他的夫人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找个机灵的丫头安插到蕙兰院中,尽快找机会看清冷月是男是女。”
“公子还是怀疑冷月是男子吗?属下觉得您多虑了。冷月自小练武,身形自然比普通女子魁梧。”
清砚根本止不住话匣子,“何况,前些日子少夫人还帮冷月上药呢,冷月伤在背上,需解开衣服才能上药吧?若她是男子,少夫人定能察觉,除非……”
“除非什么?”裴序烦躁地合上公文,随手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却仍觉得口干舌燥,隐隐有一股怒火蹭蹭上涌。
他把根源归咎到清砚身上。
这个清砚,该说的时候不说,不该说的时候猛说。祖母派这么个没眼力见的人跟在他身边,真不知是伺候他还是折磨他。
清砚吞吞吐吐道,“除非,除非少夫人知道冷月是男子,却刻意隐瞒,若是如此,问题就大了……”
清砚看着主子越来越黑的脸,还有那本被捏得皱巴巴的公文,突然觉得有趣。
主子还是第一次对公务之外的事情感兴趣呢。他跟在主子身边五年了,第一次见主子脸上露出如此丰富的表情。
清砚决定添一把火,“公子,您如此执着证明冷月是男子,莫不是吃醋了吧?可是,不一定是男女才能有私情啊。女子与女子之间,也可以有磨镜之情呐……”
“啪!”
一个精美瓷杯朝清砚飞了过来,清砚灵活闪身,瓷杯应声碎裂。
清砚见好就收,抬手轻轻给自己掌嘴,“属下多嘴了。”
“多安排几个人,密切监视冷月的一举一动。”裴序冷声吩咐,顿了顿,补了一句,
“还有,记下少夫人与冷月相处的每一个瞬间,及时找我汇报。”
“可是,万一被少夫人发现,她定会不高兴吧?”清砚试探道。
裴序眼中闪过迟疑,嘴上却说,“无妨。”
夫为妻纲,他作为丈夫,何须理会妻子如何想?
“咚,咚,咚。”裴序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一阵轻飘飘的敲门声。
“进来。”裴序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沉声道。
若是往常,他定叫清砚将人打发了。但此刻他必须确认门外之人是谁,是否听到了方才的对话,听到了多少。
大门轻轻被推开,仙姿玉貌的小娘子立于门前,一袭素白长裙如月华倾泻,乌发如云,仅以一支玉簪半挽,几缕青丝随风轻拂面颊。阳光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光,清丽脱俗,不染尘埃。
裴序一时怔住,心脏莫名被填满,仿佛有一朵白莲,在他心间绽放。此刻他早就忘了,对“门外之人”的试探。
待小娘子轻移莲步而来,在他眼前展颜而笑时,裴序才回过神来,惊觉失态。
似是为掩饰尴尬,一句没有温度的质问脱口而出,“你来干什么?”
话落才惊觉太过严厉。
往常这种尴尬的时候,清砚会帮他打圆场。可此时,清砚早就不翼而飞。
小娘子果然被他伤着了,脸上的笑意僵在嘴边,小脸煞白,眼尾泛红,似有晶莹泪珠在眼眶打转,“夫君尚未用午膳,妾身忧心夫君的身体,便带了些吃食过来。”
娇滴滴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委屈,听得裴序心头发颤,直想将人揽入怀中好声安慰。然面上不显,只面无表情道,“嗯。”
裴序冷声回复完,气氛冷到极点。他第一次这么迫切想找个话题,偏生嘴笨,开口又是冷硬的质问,
“你怎的梳这种发型?”
第一次见,很好看。
小娘子果然又误会了,她轻咬红唇,惶恐道,“夫君恕罪,妾身知道成婚后得将头发全部挽起才得体庄重,只是,只是……”
羞红脸的小娘子将嘴唇咬.肿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裴序的目光忍不住落在娇嫩的唇瓣上,情不自禁想起昨夜那个缠绵的吻,心绪愈加烦躁。不耐道,“究竟怎么了?”
小娘子不语,羞红着脸将半披的墨发拢至后背,露出纤细白嫩的脖颈,侧颈有一处显眼的红痕。明显是吮出来的。
“轰!”
心底的火苗如烟火般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