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没有?魔尊慕归寒死了!身死魂消!尸骨无存!”
“这可当真?”
人群骚动,一时撞翻酒盏,声音混着四起的唏嘘鼓掌像锣鼓鞭炮齐鸣,将这个好消息一路传遍三界。
“千真万确!临仙坛下天诏,引玄雷除魔,一把神火把魔族老巢幽天渊烧得干干净净!
瞧,这雷到现在还没消停……”
顺着他的手指去,那方天沉如墨染,玄雷紧锣密鼓,一声声下锤,将山直接劈碎。
“这可真是大快人心!”
雷鸣随着拍在桌上的掌声落下。
“啪!”的一声,震耳欲聋!
震得听众头脑发懵。
……
慕归寒捂着昏沉的头坐起来,感受尤为。
他坐起来环顾一周,自己依旧在那间珠光宝气的房间,不是被人喊打喊杀的魔尊。
可那临死前的噩梦总是挥之不去,不知是为了提醒他前世临死前的憋屈和屈辱、好让他将来以牙还牙,还是想让他不要忘记自己真正的身份应该是修罗恶鬼,乃万魔之首的魔尊慕归寒。
而不是如今突如其来的、冠冕堂皇的,被仙门百家称为仙界大患、成为众矢之的的、仙君叶清澜首徒慕归寒。
心情烦闷,慕归寒索性下了床去庭院透气。
光风霁月的仙君之徒……
他想起前世不由苦笑,抬手拂过白玉雕花的床槛,然后猛的收紧手指,那一截白玉瞬间化为齑粉。
沾了一手灰,慕归寒随心甩了甩手,在这居所里面四处闲逛起来。
虚有其名的仙君之徒也是有着一等一的待遇,独居山巅之上,府邸富丽堂皇。
然山上不见生机,唯他一个活物,四周云雾缭绕,一眼瞧不见出路。
这里不像是修行居住之处,倒像是软禁之所。
倒是意料之中,慕归寒冷笑,他就该猜到叶清澜一意孤行带他回来定不是憋了什么好点子。
如今把他单晾在此处,以迷阵做防守将他锁在山上,不知道的慕归寒还以为叶清澜也是重生而来。
他这种祸害都能重新做人,一代仙首现月君没道理不能吧?
可若说叶清澜是重生,又实在说不通。
慕归寒心里讲这个念想压下,若叶清澜是重生而来,那就不单是将他关在此地,而是见到的第一眼就除之后快才对。
说到叶清澜这人。
慕归寒对他了解不算太多,却也不能说全无了解,毕竟上辈子他们之间的血海深仇,如数家珍,掰着手指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是了,他们之间若真要论起来,应该是相看两厌你死我活才对。
叶清澜要还是“叶清澜”,怎么会不亲自大义灭徒还在那些修士面前扬言要收他为徒?
……
重生那日,慕归寒自人魔交界处苏醒,不知什么缘由,体内魔气完全不受控制,肆无忌惮在两界铺开。
而他自己也是手足无措,茫然四顾。
不因为别的,是他发现这具身体很不灵活,像是年久失修的组装物突然被人从角落里清扫出来,久违地试用。
这一点也不像他习惯了的身体,体验起来更是想刚开始做人的四脚动物
当然,他仔细瞧了,此处也并非他一统三界后的颓败景象,这山清水秀肥沃土壤,朗朗白云阳光普照,宛如梦境之地。
慕归寒压下疑惑,好不容易适应了四肢,尝试把魔气收了回去,不料就有一只仙气缭绕的箭矢由远及近,差点把他钉个透心凉。
他一抬头看天,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包围了。
天上黑压压排满了穿着仙门服饰的修仙者,为首几人看着有几分眼熟。
他不由弯起嘴角,对上那些警惕中充满打量、疑惑中充满嫌恶的眼神,一时还有些热血沸腾。
慕归寒就算不知道如今何处何年,也看得出那些人定然是取他性命来的。
两边就这么一言不发打了起来。
阵仗震天撼地,地动山摇,肉眼可见匍匐于人魔两界间的四同山脉抖了一抖,齐往下沉了七寸有余。
四同山处人魔交界,另一方魔族沉寂多年,被慕归寒那纯度极高的魔气熏陶一阵,也蠢蠢欲动。
前来猎杀慕归寒的修士也察觉此事,正要分头行动,招集援手发起镇压大阵。
四同山下,忽暴起一道强烈的剑意,直接将这山脉一分为二。
躁动的魔界沉默了,蓄势待发的修士也沉默了。
而慕归寒却不知是不是离那道剑意太近,忽而有种灵魂拉扯的剧痛,一时没站住脚,从山巅直直下坠。
而他并未摔落,被人先一手拎着破破烂烂的衣领悬在天上。
他缓过痛定眼一看,瞳孔剧缩,觉得还不如让自己摔死。
拎着他的人正是上辈子与他有仇有怨的叶清澜。
可叶清澜如今的模样奇怪得很,倒不是说怪模怪样,而是他好像比以前更好看了。
原本的清冷仙君,额间不知因何多了一道红色刻印,配着他那半扎半批的随意发型和看死物的冷酷眼神,平添了几分妖邪感。
他真是叶清澜?他怎会是叶清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