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民的问题得到了初步改善,可接踵而来的问题是青州城里的百姓们,他们家中的余粮大多都已耗尽,而如今的粮价他们吃不起了。
洪水已退,运粮之路正慢慢打通,粮价还卖这么贵实在说不过去。
秦兆找来城里的各大粮食商户商谈,他想说服粮商们把粮价降下来,可粮商们并不愿放弃即将到手的丰厚利润。
商人逐利,这四个字在这群商户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青州城包括周边所有的粮商都拧成了一股绳,他们只有一个目的,坚决不降价。
与粮商们僵持了几天都没有进展,秦兆也有些头疼,他是过来负责处理灾情的,至于商人们卖什么东西定什么价格,还真不受到他的控制。
整个青州的粮食都握在了这些粮商的手中,秦兆对他们是杀不得也抓不得,他实在是没办法了。
三天后的傍晚,谢卓带着灾银进了城。
秦兆亲自去迎接的他:“将军一路舟车劳顿,下官已安排好住处吃食,将军是否稍作休憩再……”
“我无妨,救灾要紧。”谢卓打断他。
秦兆接管了谢卓带来的赈灾粮与赈灾银,并与他说起了自己这段时间的赈灾进展,最后还说了城里粮价高居不下,百姓们买不起米面的事情。
谢卓听闻粮商们的所作所为后,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过。
商人逐利无可厚非,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居然还如此冥顽不灵,趁机发国难财,这实在不可饶恕!
既然软的不行,那么就来硬的好了。
谢卓二话不说直接带兵堵在了城门口,以守护城门为借口盘查进出城的人,只要发现是粮商的队伍,不管大小一律不准进入城内。
卖高价是吧,我直接堵住你的货源来头,看看到时候是谁比较着急!
民不与官斗,富不与官争。
这样浅显的道理粮商们不是不明白,而是他们如地头蛇一般,在自己的势力范围里嚣张惯了。
谁知这次踢到铁板了。
比强硬,谢卓长这么大还没有怕过谁。
在他的干预之下,粮商们处处受限,也终于意识到谢卓不是一般的官员,以往的那些手段对他并不起作用。
有了谢卓的雷霆手段,粮商们不敢再坐地起价,粮食价格慢慢有了回落,从八十文一斤跌回了四十文一斤。
因为朝廷的赈灾粮只发给那些家园被冲毁的人,其他的百姓都要自己想办法填跑肚子,所以粮价想要在一夜之间恢复到原来的水准是不可能的。
考虑到要把粮食运到受灾地,这中间要花费的人力物力是巨大的,粮商们总不能亏本做买卖,谢卓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
解决完青州的麻烦,谢卓还要去一趟禹州赈灾。
出发去禹州的前一晚,谢卓如往常一样来到傅知乔的门外。
烛火没有熄,她还没有睡。
看着紧闭的门窗,谢卓心里仿佛有针扎一样难受。
在两人还没有闹矛盾的时候,傅知乔是会给他留门留窗的,只要看到门窗是开着的,就意味着他可以自由出入她的屋子。
可现在不行了。
犹豫再三,谢卓还是选择了叩门。
“谁啊?”随着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房门打开。
开门的是银杏,她很诧异:“世子爷,你怎么会在这?”
刚从紧张而忙碌的赈灾环境中抽离出来,傅知乔这段时间什么都没干,怎么放松怎么来,此刻,她正抱着一本厚厚的话本子津津有味的看着。
见谢卓上门,她还有点惊讶。
两人的目光对视,彼此眼里都有那么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银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退了出去,房间只剩他们。
静默了一会,傅知乔先开口:“事情办的可顺利?”
谢卓整治粮商的消息并不是秘密。
谢卓点点头。
进了房间后,他的目光一直在傅知乔的脸上没有离开过,傅知乔除了不再亲近他之外,对他的态度与之前并没有什么变化。
这让谢卓感到更加难过了。
他和她中间,好像隔了一道看不见的墙。
就像此刻,他们明明处在同一个房间里,却如同在两个世界一般,彼此看得见却摸不着。
气氛又尬了起来。
谢卓从怀中掏出了七尾凤钗递了过来。
傅知乔微眯着眼,看清了凤钗的样式。
九尾凤钗是皇后的象征,七尾凤钗是皇室宗族才可以佩戴的规格,她一个平民没有资格佩戴七尾样式。
“我不能收。”
谢卓目光沉沉,“阿乔,这是送你的及笄礼,别拒绝我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