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人声嘈杂,小厮知道不能再往前走了,说:“姑娘,有灾民闹事!”
“怎么了?”傅知乔一揭开车帘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到了。
城门大门是关闭的,仅打开了侧门便于清淤马车出入。
可现在侧门被灾民堵住了。
大概有二三十名守卫兵,他们持刀拿枪,杀气腾腾面对着灾民,阻止他们进入城内。
灾民们忌讳官兵手机的武器,并不敢直接冲过来,两方就这么僵持着。
傅知乔抬眼望去,城门外面黑压压的一片全是衣衫褴褛的灾民,他们身躯骨瘦如柴,且满脸狼狈色。
饿倒在地的灾民随处可见,靠近城门口的树木全没有了树皮,甚至还有人为了争抢一点草根而大大出手。
隔着栅栏,有灾民看到了她的马车,他们的眼神里全是对食物的渴望,好像一秒就要过来扑抢似的。
“我已经三天没有吃过东西了,求您行行好吧!”
“大人,行行好救救我们吧!”
有几个灾民刚想要靠近就被官差们驱赶走了。
最靠近侧门的一对爷孙引起了她的注意,年迈的老人双眼含泪,用手掰着一块黑乎乎的饼子喂给小孙子,小孙子抬起小手笨拙的给他擦着眼泪。
这一幕突然就戳中了傅知乔。
守城的官差走过来,问:“你是哪家的?出城干什么?”
驾车的小厮回答:“官差大人,我家姑娘想去城外看看亲戚。”
守城官差告诫她:“目前城外洪水退了大半去,可低洼处依然是一片汪洋,你若执意出城,一切后果自己承担。”
眼前这种情形,她一旦出了侧门估计就会被灾民抢劫干净,此时要出城是不可能了。
“姑娘?”银杏一脸担忧。
“回去吧!”傅知乔放下车帘。
小厮驾车是没问题,可说能护着她平安到达酒庄就是痴人说梦了,为了安全起见,她只能等文江主动找过来了。
回去的路上,傅知乔脑海中不断浮现着刚才看到的场景。
怎么会是这种情形?官府的人不是在煮粥救灾吗?怎么那些灾民一副饿了好几天的模样?
傅知乔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吩咐小厮驾着马车驶向了衙门。
下了马车,还未走到衙门口她就被官差拦住了,“何人胆敢擅闯衙门?”
银杏上前一步挡在傅知乔面前:“这位官差大人,我家姑娘有要事找李大人商谈,麻烦你通报一声。”说着,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想塞给官差。
“走走走,我们大人岂是一般人想见就能见的?”
李文康早就下了命令,闲杂人等一律不见,那官差看傅知乔是个女子,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
知府大人见不着,傅知乔只能打道回府,不过她没有选择直接回陵水巷,而是去御道附近转了一圈,街道两边到处都是灾民,还有很多人不知道是饿晕了还是饿死了,躺在路边无人看护……
灾情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傅知乔不忍心再看下去。
洪水冲毁了百姓们的家园,现在又得不到稳妥的安置,很多人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亲人一个接一个的被饿死。
他们好不容易在洪水中活了下来,此刻却因没有食物而被活活饿死。
回去的路上,傅知乔坐在马车里叹气,要是此时周妙思在就好了,她可以通过周妙思的关系直接拜见刺史大人,只可惜,此时的周妙思怕是正在京城准备婚事。
“吁”的一声,马车在傅府门口停了下来。
傅知乔回过神来,她自嘲的笑了笑,她可能是在太平盛世里待久了,便不自觉把以前的想法给代入进来了。
在她那个世界,无论遇到什么灾害,国家的救援人员都能第一时间抵达现场,救灾物资、救灾通道全部都能短时间内打通,而在这里……
算了,不说也罢。
傅知乔下来后小厮把马车赶回了后院,门房见自家姑娘说要出城结果这么快就回来了也不敢多问。
余柔岚看到她:“怎么?不去酒庄了?”
傅知乔叹了口气,语气颇为沉重,“城门附近全是灾民,马车寸步难行。”
“啊?衙门昨天不是在施粥吗?城外的情况还没得到好转?”
傅知乔点了点头,余柔岚叹气,也不再说话。
陵水巷的住户们不说很有钱,但生活水平至少是在温饱线上的,她的邻居们早就恢复了正常的生活水平,但余柔岚一直没有出去过巷子,所以并不知道外界是什么模样。
“阿乔,我们能帮帮他们吗?”
“我正在想办法呢!”傅知乔回答,她的得力助手德福和文江文山都不在身边,程业玄也被指派去保护酒庄,她身边目前是无人能用的情况。
粮食短缺,医护缺少,城里有许多苟延残喘的灾民无人照看,饿红了眼的灾民难保不会聚众闹事,傅知乔心中明白,这样的状态长久下去势必会导致大乱发生。
当初李文康向商户们捐款剿匪,代表太白酒铺参加的人是德福,傅知乔虽然没有直接与李文康接触过,但也知道猜出这位李大人的性子。
第二天,傅知乔又去了衙门,这次她是有备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