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映着地面,让人能看清楚路况。
“冷吗?”
虽说这两天都是晴天,但十一月的清晨还是太凉了些。林冶看着谢晚没什么厚度的外套,总觉得太单薄了。
谢晚把手往袖口缩了缩:“还好,只是手有点冷。”
林冶上手去摸,果然是一片冰凉。跟林冶自己自带热度的手相比,像在冰柜里冷藏过一样。
“你的手好烫,”谢晚感受了一下温度,“感觉穿得也差不多。”
“那我帮你暖暖?”林冶又抓住他另一只手,握在手心里,传递着源源不断的热量。
“等会儿你就变得比我还冰了,”谢晚笑了,“是从这边走吗?”
林冶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地图:“从这里上去,就到了。”
他们要去的地方在山顶的一个偏僻角落,据说是兰雾山看日出的绝佳位置。从羊肠小道小心地穿过去,树丛中隐匿着一小块空地。悬崖边上是毫不突兀的几块巨石,不知是天然形成还是为了保护游客安全而人工放置的。
他们进去的时候,正有缕缕日光若隐若现。
日出快开始了。
“我还从没来过这边。”谢晚看着眼前的景象有片刻失神。
看不到底的悬崖,浓郁的雾气,以及遥远又近在眼前的天际。
林冶走上前,手肘撑在巨石上:“太阳要出来了。看,日出。”
仅一瞬,太阳就露出了半个。这时候的阳光并不刺眼,温和得足以让人直视。而那惊鸿一瞥的移动,好像只是晃神中的一个错觉。
“好壮观。”谢晚喃喃自语。
“不然说大自然是鬼斧神工嘛,”林冶伸了个懒腰,“虽然很困,但确实心情好。”
谢晚把手伸出去,感到微弱的风拂过,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你说流星可以许愿,那太阳可以许吗?明明朝阳看起来也很有生命力,感觉好像什么都可以实现。”他说。
林冶眯起眼,答道:“说的很有道理,那我先许一个。希望谢老师和我,都能天天开心。”
“没了?”谢晚看着他,似乎不明白愿望怎么会这么简单。也许林冶只是说着玩的,不要太较真。他告诉自己。
“这个愿望很难啊谢老师,”林冶一手托腮,“人人都能说天天开心,可是没人能做到天天开心。对于我来说,这就是活着最大的意义,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都不重要。”
谢晚学着他的样子趴在石头上,看着已经升至高处的太阳,感到一阵宁静。他说得对,好像每天都有烦的事情,但回过头想,又没那么重要。
他原本想随意许愿有一天这个莫名其妙的病可以同样莫名其妙地好起来,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希望林老师和我,以后都能养到猫。”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谢晚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林冶忍不住笑出了声,故作高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恭喜你谢老师,你已经成功掌握务实和积极的生活秘诀了。”
谢晚开玩笑:“那还是林老师教得好。”
两人笑作一团,迎着朝阳,背后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在光秃树木和不知名小鸟的鸣叫中,留下了一张独属于回忆的相片。
——
虽说安排说的是中午12点返校,但一群人磨磨蹭蹭,最终到校的时候太阳都已经快落山了。
最后确认所有人都在,社团干部便直接让大家解散。为期一天的社团活动结束了。
“说实话,爬山还是挺累的,”刘轻柯一副蔫了的样子,有气无力地说,“我现在只想睡觉。”
林冶:“你刚才下山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看起来精力十足啊。”
“那怎么一样!”刘轻柯反驳,“玩的时候当然感觉不到累了,玩完了不就该累了休息了吗。”
谢晚也觉得挺累的。但是心理上的,不是身体上的。这一天的社交份额抵得上之前的好几个月了。
他心里想着回去就直接躺下安静会儿,面上却没什么表情,好像完全没受到什么影响,既没有游玩后残余的兴奋,也没有疲态。
刘轻柯:“谢晚,你是不是也一点儿都不累啊,真羡慕你们这种体力好的。”
这就太尴尬了,谢晚想,谁能知道他不累只是因为总是一个人,就老在外面散步吗?走路对他来说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也是一种放松的好方法。没事儿的时候他经常放空大脑,一散步就是两三个小时。而他说的体力实际上......约等于没有。
“还好,”谢晚委婉地答,“回宿舍就可以休息了。”
刘轻柯换了只手提包:“我现在就想躺在大马路上。我到底为什么要在包里装这么多东西?”
闻言,谢晚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