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交错,人群挤在一起,林冶顺着谢晚的目光看过去,一时没定位到他说的人。搜寻了半分钟,才从中分辨出一个熟悉的侧脸。
林冶附和地点了点头,忽然反应过来:“你认识他?”
说漏嘴了。谢晚懊悔自己嘴比脑子快,含糊地说:“之前偶然遇到了,他还记得我,就打了个招呼。”
郑天河正跟几个人喝酒,压根没注意到有人在看他。林冶也就默默收回了视线。他呼出口气,无奈地朝谢晚笑:“你不用这么小心,又不是小学生,还玩什么我不喜欢他就不让你跟他来往的游戏。”
谢晚被戳穿了心思,又听林冶这么说,心里更不得劲儿了。林冶是自己的朋友,可自己却小心眼地觉得他跟别人有矛盾,以己度人,还觉得他会因为这种事情而不舒服,不都是自己的臆想吗?他一直觉得很多朋友互相之间并不真诚,但不料自己也会成为其中之一。他感到很挫败。
“其实我确实不怎么喜欢他,你没想错,”林冶拿着根签子在桌子上戳来戳去,谢晚抬眼就盯着那个尖头看,“之前招新的那个手册你记得吧?那个活儿本来该郑天河做的,他主动揽下来的,结果临到截止期限说做不了,还没开始做,沈祈绪才来找我做的。”
谢晚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什么?那他为什么做不了呢?”
“谁知道,”林冶难得露出了郁闷的表情,“刚入学的时候,他做什么都特别积极,还选上了我们班的班委。结果上任之后什么也不做,有次差点让我们全班都错过一个重要通知。”
“这也太过分了,就没人说什么吗?”谢晚露出了吃惊又不解的表情。
“事情过后他道歉得倒是积极,让别人也不能再说什么。大家也不想因为这些事闹得不愉快,毕竟还要同班四年,”顿了顿,他继续说,“枪打出头鸟,没人愿意出这个头。”
谢晚移开了视线,又扭头去看郑天河,看得自己心情复杂。
他出声道:“也对,如果是我,也不敢去主动去说。但这样也太憋屈了,他以后还出头不干活怎么办?”
“也只能到时候再说了,大家也不可能一直替他收拾烂摊子,”林冶看着他吃完最后一串绿菜,“现在过去吗?”
“好。”谢晚站起身,下意识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惹得林冶发笑。
林冶把外套递给他,说:“你是小猪吗,吃完了就困。”
谢晚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子,披上外套:“吃多了就困,是人类生理条件决定的。”
这句话不知道怎么加重了林冶的严重程度,他笑得停不下来,搂着谢晚的肩东倒西歪的。谢晚被他推得不得不往侧面倒,忍不住说:“你背着我偷偷喝酒了?”
“是啊,喝的牌子是西北风。”林冶配合地答道。
其余的人已经开始玩了,谢晚和林冶找了个空位坐下看着。林冶瞥见脚边放着一瓶可乐,拿起来倒了两杯。
谢晚看着他的动作,在杯子被推过来的时候小声说了谢谢,转头去问旁边的刘轻柯在玩什么。
“玩谁是卧底呢?”还没轮到刘轻柯描述,他学着谢晚的口气小声答。
谢晚得到了回复,也不再打扰,专心地看别人玩。玩游戏的时候所有人都很专注,低头看着自己被分配到的词,若有所思地概括着自己的描述,小心翼翼分辨着自己的队伍。
云里雾里地看了一会儿,谢晚打开了手机。
“在看什么?”谢晚不会在团建的时候玩手机,林冶好奇地凑了过去。
谢晚没躲,屏幕大喇喇地展示在林冶面前,上面摆着一个搜索框,问题是“谁是卧底是什么游戏”。
林冶心想,他还真是很少参加社交活动,他有玩过什么小游戏吗?想着想着,脑子里就有了一个每天呆呆地窝在沙发边睡觉的小孩儿形象,又可爱又好笑。
他索性歪头靠在谢晚肩膀上,小声说明:“这个游戏主要玩法就是给你一个词语,然后轮流描述,描述完以后大家互相指认谁才是不一样的那个。如果卧底被找到了,就是平民胜利;如果没找到卧底,那就是卧底赢了。”
谢晚动动手指指着屏幕上的一个词:“那白板是什么?”
“白板的意思是,玩家没有抽到任何词语,就是空白,只能凭借别人的描述来想象描述,算是第三个队伍。”
“这个好难。”谢晚叹了口气,又问,“如果白板第一个描述,岂不是输定了?”
林冶:“当然了,那就是死局了,没办法。”
谢晚紧张道:“我不会第一局就抽到白板吧?”
“怎么会,”林冶抬起脑袋,安慰地捏了捏他的胳膊,“你知道玩游戏都有新手buff的吗?不会这么倒霉的。”
“我都说了不是我,你们还投我!”刘轻柯幽怨地看着其他人,大家都笑作一团。
李拓:“谁让你描述得那么清奇,别人不投你投谁。”
刘轻柯:“.....封心锁爱了。”
谢晚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虚心发问:“你是卧底吗?”
刘轻柯:“!我是平民啊!”
谢晚:“对不起,我没听见。”
游戏仍在继续,刘轻柯一手托腮,生无可恋地眼馋别人玩。他愤愤不平地说:“我都玩了第三把了!每次都被投出去,可是我每次都是平民啊!谢晚,你说我是不是不太适合玩这个游戏?”
“不是适不适合的问题,”林冶抢先答,“你就是黑洞体质。”
“靠,”刘轻柯被突然冒出来的脑袋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谁问你了,我问人家谢晚,你叫谢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