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卫醒时一阵心慌,她摁住扶音的肩膀:“扶音,你冷静些,别做傻事。”
扶音抱着琴,淡淡答:“自然不会,我这条命是阿时的。”
卫醒时没法儿彻底放心,她丢下一句“等我消息”就匆匆忙忙回了相府。
扶音静静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又抱紧了手中的琴,心力交瘁地倚在窗边。
不料卫醒时回府时突然撞上了要出门的宿惊年。
宿惊年复杂的看她一眼,正欲离开,卫醒时直接揽住他,难得大胆问道:“大人,妾身听说翠青和扶奕要成亲了,此事是否属实?”
他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卫醒时瞳孔微缩,忽而意识到自己好像暴露了。
她扭头就欲走,不想被人唤住:“站着。”
宿惊年探究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卫醒时只得又走回来,垂头绞着手帕不看他。
“我记得,我特意嘱咐下人瞒了你此事,你从何处得知?”他轻言细语,语调温和,仿佛爱人缠绵的低语。
卫醒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凉意直窜脊背。
她不自在地往后退了半步:“妾身……”
“幸莳,”他不容置疑地轻斥道,“看着我。”
卫醒时怔怔抬起头,他眼眸深邃,晦暗不清,阴鸷冷意叫她不禁浑身汗毛倒竖,几欲下一秒就要逃跑。
“主子,”扶奕突然出现,低头道,“再不进宫误了时辰,恐陛下怪罪。”
宿惊年掀起眼皮,似笑非笑瞥了扶奕一眼,暂时没有再追究这件事。
他冷声道:“好好找个能说服我的借口,最近朝中动荡,还是少出门为好。”
卫醒时咬咬牙:“……是。”
宿惊年上了进宫的马车,卫醒时惊魂未定地抚着胸口,心脏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都怪她关心则乱,完全没有思考过背后的原因,原只想着回来问翠青的,不想在门口碰到了宿惊年,一冲动上头竟直接去问了。
但是这么晚了,眼看天色将暗,他进宫做什么,还如此着急?
难道……
是卫熙闻出了什么事?
想到自己的亲弟弟可能有什么危险,卫醒时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又要出府,却被下人拦住:“幸莳姑娘,大人说了,不让您出府。”
卫醒时皱眉,紧咬下唇,不甘地转身回了留芳斋。
留芳斋并不见翠青的身影,她吩咐惜月去找,一柱香后看惜月回来,欲言又止地摇摇头,不禁冷了脸:“没找到?”
卫醒时心烦意乱地摆摆手:“罢了,你去打听打听,为什么宿惊年现在这个时辰进宫。”
她还要好好想想应对的说辞,一时间一个头两个大,愁眉苦脸的,一张小脸都拧在了一起。
夜色渐渐浓沉,今夜无月,黑漆漆的夜幕中,翠青没回来,惜月也不在,卫醒时在宣纸上写写画画,墨色如夜般浓厚。
惜月喘着粗气推门而入,惊慌失措道:“姑娘,不好了!”
卫醒时心头也跟着猛地一跳,抬头看她,语气从未有过的严肃:“可是陛下出了什么事?”
惜月摇摇头:“……陛下没事,但是相爷出事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卫醒时松了一口气,突然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说,宿惊年出事了?”
惜月脱力,点点头说:“……宫里传来消息,相爷惹怒了陛下,被罢黜了官职,即日起软禁在相……宿府,由威武将军把手,任何人不得进出,想来旨意很快就要到了。”
狼毫笔“啪嗒”一声掉在宣纸上,大团墨渍湮湿了精心准备好的说辞,点点墨花绽开。
怎么会这样?
宿惊年不是深得卫熙闻信任吗?发生了何事才招致宿惊年受到如此大的惩处?
卫醒时脑中一团乱麻,惜月担忧地看着她,听见她颤声问:“他回来了吗?”
惜月刚要回答,扶奕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他敲门,低声说道:“幸莳姑娘,主子让我送您离开相府。”
卫醒时两个跨步冲到门边,打开门时面色严肃:“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他”
“主子说了,让我送姑娘离开。”扶奕又重复了一遍,强硬地打断她即将脱口而出的询问。
惜月见状,忙回到屋里开始收拾东西。
卫醒时背着光,扶奕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只听见她的声音十分冷静:“惜月,别收拾了,我是不会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