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卫醒时就兴冲冲地把翠青叫起来给自己梳妆打扮。
朝阳初升,她难得起得比翠青还早,翠青打着哈欠给她扎了个简单的发髻,道:“姑娘要带面纱,精心打扮也是徒劳的。”
怨念颇深。
卫醒时睨她一眼,心情愉悦不同小丫头一般计较:“你懂什么,只要出门,我一定要是最美的!”
翠青宠着她:“好好好,姑娘今儿个要穿什么颜色的衣裳?”
为了搭配素色的面纱帷帽,卫醒时穿了件粉白色月华锦制的衣裙,又披了件浅粉色披风,虽看不清面容,却身姿窈窕,婉约绰然。
她满意地欣赏一番,才踏着晨曦出了门。
市井街头热闹无比,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
卫醒时给自己添置了些许首饰胭脂,便在听春楼歇着喝茶。
她使唤翠青去给她买东街的云蓉糕,翠青叮嘱她不要乱走,卫醒时应下了。
翠青的身影消失在街头转角处,卫醒时淡定地唤来小二:“小二,我要见你们楼主。”
小二并不立即答应,而是为难道:“姑娘……这,我家主子此时并不在听春楼。”
卫醒时单手撑着脑袋,精致指节轻叩桌面,面纱下红唇隐约微启:“就说,我是时姑娘的旧友,今日前来有事相求。”
她似笑非笑看一眼店小二:“你主子自会在的。”
小二摸不着头脑,还是去找管事的禀报此事。
不多时,大腹便便的管事就殷勤地走过来,带她去见听春楼楼主,一边往楼上而去,一边打探道:“敢问姑娘是何方人士,小的从前竟未听时姑娘说起过。”
卫醒时不冷不淡:“不该你知道的,就少打听。”
管事点头哈腰:“是是是。”语气竟莫名敬畏。
管事知道时姑娘身份尊贵,脾气也不好,能和她沾亲带故的人,想必也不是省油的灯。
上到听春楼五楼,转过游廊,袅袅琴音阵阵传来,弹指人指尖轻挑,哀思之意倾泻而出。
管事很有眼力见地退下了,卫醒时轻轻推开木门,琴音乍停。
屏风后,女子背对她而坐,轻纱覆面,素白衣裙上并无任何纹样,一头银丝如瀑,松松垮垮地用素色绸带系着。
她半趴在桐琴上,纤纤玉指轻抚琴弦,发出不成调的乐声,嗓音幽幽:“时姑娘新丧,百晓生近三月不接任何生意,姑娘还是请回吧。”
“阿音,”卫醒时唤她,“我还活着。”
扶音身子猛地一颤。
她似是不敢置信般,不愿回头看她,声音发抖:“姑娘真是说笑了,这般玩笑……”
“阿音,”卫醒时打断她,“真的是我。”
她摘下帷帽,面纱也随之而掉落,露出真实的面容。
扶音转头,看见她的那一刻,原以为早就流干的眼泪忍不住喷涌而出,沾湿轻纱。
“太好了,我以为你真的死了呜呜呜……”扶音哭着扑进卫醒时怀里,卫醒时心疼地摸着她的三千华发,心口处阵阵疼痛。
扶音竟因知道她的死讯,白了满头青丝。
卫醒时安抚着她,顺便简略讲了一下自己的遭遇。
“总之,我醒来之后,就莫名其妙成了他的外室。”卫醒时叹了口气。
扶音对她重生一事接受能力良好,她的注意力放在了另一件事身上,她面色凝重:“阿时,他定是别有所图。”
卫醒时不甚在意:“无妨,他现在对我还算不错。”
扶音便转了话题:“阿时,我听到你身亡的消息后,就开始派人调察是谁下的手,按理来说你身边暗卫武功高强,寻常仇家不会如此轻易突破防线,更别提取走你的性命。”
卫醒时若有所思:“我也正有此意,可有线索?”
“没有,鹰眼队查到的全是江湖人士,背后之人隐藏颇深。”
她揉揉眉心:“既如此,阿音,帮我个忙。”
扶音紧紧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阿音在所不辞。”
——
回相府时已至黄昏,卫醒时和翠青偷偷摸摸地从后门溜了进去。
不想推开后门,扶奕就如幽灵一样现身,对卫醒时道:“主子吩咐姑娘回来就去思危阁。”
卫醒时心尖儿一颤,借着面纱掩饰自己的慌乱:“容我整理一番仪容再行前去。”
扶奕执着道:“幸莳姑娘,主子请您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