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妈妈你吃饭饭了吗?”
“还没有呢,宝宝吃了没?”
“没有。”又又一点都不关心自己咕咕叫的肚子,像小大人叮嘱白希:“妈妈你要给肚肚吃饭饭,不吃饭饭,肚肚就会发脾气了。”
白希吸了吸鼻子,看着儿子不那么快乐的模样,难受得心都皱成了一团。她知道白家不算一个好去处,可实在是没有别的亲人了。
又又见妈妈又难过了,急得不行,献宝似的把衣服扯到镜头前:“妈妈不哭,你看,好大的猫猫头,白色的。”
这个年纪的小孩对大和小没太大概念,其实他衣服上的只是一个直径不到5cm的猫咪纹绣,很小,虽然又又努力把布料扯到最大,但透过镜头,白希那边其实看不太清楚。
“好看。等妈妈和爸爸……”白希顿了顿,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等我在这边,看到好看猫猫玩偶,也给宝宝买了寄过来。宝宝想不想要?”
“不想要猫猫,想要妈妈。”又又闷闷不乐地摇摇头,眼眶里蓄满了泪,他憋了好久,还是没忍住,声音哽咽:“妈妈,你可不可以把寄几寄过来。”
“宝宝……”
安静的车厢内。
挂了电话许久,白希依旧久久不能平复,她握着手机,双目无神地注视前方,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到苍白的腮边。
“擦擦。”
“谢谢。”白希回过神,接过短发女人递来的纸巾,目光从对方松枝绿袖口上掠过。
车子平稳行驶在夜色中,近光灯在柏油路上投下两团苍白的光影。驶出幽静的隧道后,远处的光亮逐渐清晰,透过薄雾,依稀能看到几栋被围挡的平房。
短发女人轻声开口提醒:“马上就要到了,进去了,就出不来了。如果你现在后悔,我们还可以送你回去。”
“你的孩子,还很小,需要母亲陪在身边。”
“不。”白希抬起头,视着窗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声音带着颤抖,但目光坚定:“比起我的儿子,我生死未卜的丈夫,现在更需要我。”
短发女人看着她坚毅的侧脸,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车子里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苍茫的群山被雾气萦绕,不知何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雨珠簌簌打在巨大的落地窗上,留下蜿蜒的水痕。
白立辉站在窗边,窗户的倒影将他的面容拉扯得模糊,但闻玦那双带着怒气的眼睛却格外明亮。
闻玦双手握成拳,胸膛剧烈起伏,死死瞪着白立辉的背影:“小姑三年前出国读书,连谈恋爱的消息都没有,你说实话,那个叫江柚的,到底是不是你的私生子!两年前不就有个……”
“闻玦。”白闻瑾喝住他,不让他继续往下说。
没说完的话梗在心头,闻珏憋屈地扭过脸,眼神愤怒得能喷出火来。
“不管你们愿不愿意,江柚这几年都会住在家里。这件事情没得商量。”
“另外,跟你们说两件事。”
“第一件事,江柚的确是你们小姑白希的孩子。白希的丈夫江清源出了意外,治疗期三年,不管江清源是否能康复,三年后她都会把小孩接回去。”
“什么治疗需要把小孩寄养在别人家?”闻玦嗤笑一声,摆明了不相信。
“首先,白希是你的小姑,不是别人。其次,江清源是为国家做事的人,他在秘密研究所封闭治疗,那个地方易进难出,白希出于小孩成长考虑,只能把江柚留在白家。”
“第二件事。前天我收到体检报告,有点小问题,我要去A国治疗,这个孩子我暂时腾不出手看顾,这段时间你们要照顾好他。”
“刺啦——”一声椅子在地上拉开的声音突兀响起。
闻玦咬着牙,脸色难看得吓人,“为了让我们接受那个孩子,你连咒自己的借口都说得出来?”
“你可以找唐医生查我的体检报告。”
闻玦冷笑一声:“你给唐医生发的薪水,你想给我们看什么,在他那里就有什么!”
“谁爱照顾谁照顾!”
“砰”的一声,大门被人用力踹开。
白立辉从不断摆动的半扇门上收回目光,“两年前的那桩乌龙,让闻玦误会我在外面有私生子,觉得我对不起你们的母亲……闻瑾,你是怎么想的?”
白闻瑾答非所问,“爸,你的身体还好吗?”
“发现得早。早期,没什么大问题。”白立辉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太担心。
“闻瑾,我知道你也不喜欢江柚,但这个孩子,你要多费点心。”白立辉注视着他的大儿子,眼神不由自主带上一分期待。
白闻瑾微微皱了皱眉头,只是很快又恢复如常,语气淡淡地说,“我知道了。”
白立辉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去看看那个孩子去,以前没见过面可以当陌生人,以后就是你弟弟,你要上心了。”
父子俩刚准备起身,老田从门口进来,神色紧张,焦急道:“先生,大少爷,小少爷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