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透有一郎在将自家弟弟拉入防护罩的那一刻心里留下的只有庆幸。
但此刻远远没有到了要结束的时候。
“无一郎!”有一郎再次用镰刀限制住鬼的动作。
时透无一郎知道哥哥的意思,将缠在腰间的绳子同样套住鬼的脖子。
“薙切!现在!”
柚月没有犹豫。她箭步上前,刀刃自下而上斜挑而入。
“嗤啦!”
刀刃自上而下切开鬼的肋腹,黑血喷了她满脸。鬼吃痛狂吼,另一只手朝柚月天灵盖拍下!
“小心!”时透无一郎和时透有一郎同时拽住绳索将鬼拽向他们那边,阻碍鬼的动作。
“砰!”
鬼的爪子又一次撞上防护罩,反作用力让它踉跄半步。
柚月咬牙冲上前,刀刃再次直刺鬼的头颅,而后斜刃直下。
没用的!鬼狞笑着任由刀身贯穿胸膛,“我说过了,普通刀…”
柚月却勾起嘴角,“你是可以自愈,但是受伤越多自愈的速度就越慢吧。”
柚月看的很仔细,这鬼之前被时透无一郎砍断的膝盖现在都还没有自愈完全,“论消耗,你可以耗的过我们三个吗?”
柚月感觉自己的刀法越来越流畅,仿佛每一刀都随着呼吸的节奏自然挥出。原本疼痛不止的身体,此刻竟变得轻盈如风,仿佛所有的疲惫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驱散。她的心跳与刀锋的嗡鸣共鸣,血液在体内奔涌,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柚月来不及细想这是因为什么。
鬼显然也察觉到了异样。它赤红的眼珠死死盯住柚月:“你……!”
柚月突然矮身突进,胁差自下而上斜挑!鬼仓皇格挡,却见寒光中途变向——
“噗嗤!”
刀锋精准切入先前被无一郎斧头砍伤的膝窝。黑血泉涌间,鬼的左腿终于支撑不住,轰然跪地!
“哥!现在!”时透无一郎拽紧绳索。
时透有一郎冷笑,他猛地绞紧镰刀,鬼的脖颈被勒出深可见骨的凹痕。
鬼疯狂挣扎着,“就算这样……你们也杀不了我!太阳还远——”
话音戛然而止。
一片樱花落在它鼻尖上。
夜风不知何时变得温暖,有樱瓣凭空涌现,绕着柚月盘旋飞舞。她手中的胁差骤然迸发青光,刀纹如活物般蔓延出枝桠状的光痕。
鬼被刺穿的伤口竟没有再生,反而开始冒烟!
“这不可...能...”鬼瞪大眼睛,“你明明不是……”
夜风骤急,漫天樱瓣飞舞。青光中,有人轻笑着将手覆在柚月握刀的手上——
“因为现在...是'我'在斩鬼啊~”
“铮!”
青光如月华倾泻,刀刃划破夜风的刹那,时间仿佛凝固。
柚月的视野里,只剩下纷扬的青色长发与翻飞的洁白披风。那人的手覆在她的手上,带动刀锋,刀刃如切豆腐般横斩而过!
鬼的头颅飞向空中时,脸上还凝固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哎呀~比想象中顺利呢。”
青光渐敛,那人松开柚月的手,轻巧地后退半步。月光下,青发付丧神歪着头,金色眸子里盛满笑意。洁白的披风随风鼓动,身上的金链饰品发出细微的声响。
"扑通。"
肾上腺素赋予的激情褪去,柚月瞬间脱力跪坐在地,刀当啷一声掉在旁边,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主君~”
笑面青江在柚月面前单膝跪下,青发垂落肩头,月光为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他拾起地上的胁差,指尖抚过刀身,故作委屈地叹了口气:
“明明之前还那么爱护我,摸了又摸,生怕我被摔坏了……”
他忽然凑近,金色眸子在夜色中闪烁,“怎么现在舍得让我掉在地上呢?”
柚月的脸"腾"地烧了起来。
“我、我才没有——”她下意识要反驳,却突然僵住,想到之前醒来检查刀有没有被摔坏时的确对是摸了又摸。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挤出一句破碎的质问:"你、你当时不是在封印中吗?!"
笑面青江忽然倾身,发梢扫过她染血的脸颊:“刀剑对主人的触碰……”温热的吐息近在咫尺,“可是很敏感的哦?”
“唰!”
毫无预兆地,他反手将本体刀掷向后方。胁差再一次将有动静的鬼死死钉入地面。黑血喷溅在披风下摆,他却连头都没回。
“我是笑面青江。”付丧神指尖轻点胸口,行了个优雅的礼,“虽非天下名剑……但斩鬼足矣!”
防护罩内,时透兄弟石化般僵在原地。
“哥……”时透无一郎声音发飘,“你看到了吗?刀变成……”
时透有一郎难得陷入沉默。
笑面青江闻言转身,冲两人眨眨眼:“嗯~是如假包换的付丧神哦?要摸摸看吗?”说着向前伸了伸手。
“不、不用了!”时透无一郎慌忙后退,差点被斧头绊倒。
时透有一郎强装镇定,但狂跳的太阳穴还是昭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柚月刚想说让笑面青江别逗他们了,但眼前突然一黑,身体软绵绵的向前倒去。
“希望不要脸着地吧。“
这是柚月昏厥前最后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