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干净的白色球鞋好像踢到了什么，王珂视线下移，他瞥到了一个碎掉的相框，里面是王玥很喜欢的一个游戏角色，亚麻色的卷发，俊秀的五官，笑得温柔。

这是王玥去年托人从香港代购回来的，刚买回来的时候说是爱不释手也不为过，摆在书桌上，每天都要拿起来看一下，除了她自己，谁碰她就和谁发脾气。

可当初那么喜欢到东西，此时却像垃圾一样地碎在地上。

王珂弯下要将那四分五裂的相框捡了起来，绕过那满地的狼籍走到了妹妹身边。

“付闵行要做什么你不是早就知道吗？当时不阻止，现在发什么脾气？”王珂的语气是平静到近乎冷漠的。

王玥倏然抬起头来，眼睛里面全是红色的血丝，面颊上是已经干透了的泪痕，精致因为嫉妒和愤怒而扭曲，无不昭示着她的理智处于岌岌可危的边缘，她撕心裂肺地对自己的哥哥吼道：“滚！”

欺负陆云雀这件事，王珂从一开始就没参与，甚至可能都不知情，但偏偏是这么个旁观者看得最清。

“我为什么要阻止！是她自找的……”

“嘘…”王珂竖起一根手指抵到唇边。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王珂很少用这样的语气和妹妹说话，上次还是在六岁那年，妹妹在学校装病，将原本打算带他出去过生日的父母撬走的时候。

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在一个完全相同的环境下长大，身上流着的是一模一样的血，不论他们在外面以怎样的面目示人，他们的本质其实都是一样的。

“因为陆云雀拒绝了你的示好，你拉不下脸继续去找她，你知道付闵行和裴之焯喜欢你，只要是你讨厌的，这两人多半也会不分青红皂白地讨厌。”

“你想借他们的手把陆云雀推到一个孤立无援的境界，然后你再重新出现和她和好，你觉得这样她就不会拒绝你了，在碰见更不堪的朋友之后，总能够回想起你的好来。”

王玥死死地盯着王珂：“我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付闵行和裴之焯犯贱关我什么事？”

他的妹妹总是这样，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永远都不一样。

但她也不想想，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她。

她一点也不无辜，也从来都不单纯，她从小就知道怎样不动声色地夺走父母更多的目光，就连他的那些眼高于顶的朋友，也都将她放在了心上。

王珂作为哥哥从小到大被她抢走的东西不计可数，但也无法做到去讨厌她。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怎样讨人喜欢，那些讨厌她的人不是她讨厌的，就是她看不上眼的，她没有想交却交不上的朋友，想谈却谈不上的恋爱。

这样的姑娘顺风顺水惯了，来自喜欢的朋友的冷漠对于她来说就是非**屈的事情了。

“你现在承不承认其实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王珂顿了顿继续道：“云雀她看不到你在背地里的表演，她只会觉得付闵行来骗她和你也脱不开关系。”

王玥脸色一白，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气得尽乎目眦尽裂：“你…你知道的这么清楚…根本不是刚才了解到吧！”

王珂从始至终都没有参与这场闹剧，但作为那几个人的朋友，他本身又是心思细腻的人，真得猜不到一点吗？

他早就知道。

但他假装自己不知道。

“你才是那个最想做黄雀的人吧！？”

王珂就这样默默地站着，神色冷淡得一丝不苟。

说到底是亲兄妹，他了解王玥，王玥又何尝不了解他呢？

“玥玥。”王珂的语气柔和了些：“从小到大哥哥什么都让着你，只要是你想要的，哥哥有的，最后全都成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