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还是要两个吧。”
不远处,魏溪龄站在煎饼小摊前,从钱袋里掏了铜板递给摊主。
虽然她觉得边无垠不会吃,但还是买两个吧。
摊主用油纸将煎饼一个个包好,递给了魏溪龄,还提醒道:“小心烫。”
魏溪龄接过,果真是烫得她缩了缩手,只好将煎饼搂在怀中,用衣裳料子隔开热气。
没想一只手突然伸来,将她怀中两袋煎饼拿了过去,她立马道:“烫!”
边无垠一只手就抓住了油纸边缘,空出的另一只手拉过她的手,他垂眸瞧了瞧,又摸了摸她的指尖。
“没烫着!”
魏溪龄惊得抽回了手,将手别过身后。
见她脸上浮了一抹羞意,边无垠便未有多言,只道:“先找家客栈。”
常录繁华,街道宽敞,又因一条水系贯通全城,城里横跨十多座大大小小的桥梁。
酒肆客栈林立,魏溪龄左瞧瞧右看看,等边无垠选定一家客栈。
像是边无垠早有安排,他目标明确似的,找了一家客栈,客栈名运德,在一众装潢讲究的客栈中,它显得毫不起眼。
被引进厢房时,才知它位处边角,背靠山脚,四周静谧。
进了厢房没多久,边无垠打开了窗,不一会儿,几人就从窗户跃了进来,不是旁人,正是边无垠的侍卫,还有一个生面孔。
“谛声拜见主子。”
边无垠已坐在榻上,众人齐齐给他行礼。
而这生面孔便是谛声,是边无垠暗插在常录的千里密探。
谛声也没避开魏溪龄,当着她的面,迅速将近况详细汇报给边无垠。
魏溪龄在一旁静静听着。
“他们白日里整理好石块,夜里运送出城,敲裂了,再用船掷于江中。”
谛声低声解释着,魏溪龄这才知,为何那些官兵将断桥围住,原来是不让人去细瞧其中猫腻。
“这是方习治还有几个关键人物的详细信息。”谛声从怀中抽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边无垠,又道:“皆已被日夜监视着。”
“属下担心打草惊蛇,一直未敢擅自行动。”
边无垠展开了信纸,细看了许久,才开口道:“方习治狐狸尾巴藏得太好了,还是得找到账本。”
如今桥梁碎渣确实是一个物证,但太过薄弱,虽然关键人物都可被押来审问,但毫无证据,方习治十足狡猾,只怕未逮住他反被他咬上一口。
所以最重要的还是账本,先找到账本,那便能抽丝剥茧,让人百口莫辩。
边无垠详细部署,谛声听命,而后又迅速离去。
当夜宵禁后,魏溪齡同边无垠悄悄到了桥边,跨过了围栏,这才看清了断桥模样。
原来的桥身不算长,大概不过是二十丈远的距离。
边无垠走到了断桥底,细致地查看留下的痕迹。
“去年大雪,常录坍塌了几座桥梁,”边无垠将手从裂石上移开,站起身来,用帕子擦了擦手,“当时天寒地冻,无人在桥上,所以未伤得一人。”
魏溪龄微微有些诧异,看着月光下的边无垠,他的脸清冷透着寒。
他站在河边,整个人好似寂寥的孤鹤。
“当时孤便知晓事有蹊跷,但未能抓住他的把柄,”边无垠垂眸看着河流的深处,像是对冤死的魂魄忏悔,“却没想不过半月……”
魏溪龄看着此刻的边无垠,这才知晓为何他会说晚一天都或有变数。
才知为何他会这般着急,只怕担心再次错过了时机,也怕百姓再一次无辜受难。
其实若非是密探多了一份心眼,寻常百姓只会将这些桥梁的坍塌,当成是今年暴雪引起的意外,无人会去深究。
此前她还觉得他冷血,不顾百姓死活,此刻想来倒是她对他的误会了。
翌日一早,魏溪龄便跟着边无垠出了城,两人随着谛声,亲眼瞧见那些断桥碎石如何被扔进了江中。
滔滔江水,就这般淹没了所有痕迹,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湮灭。
若非边无垠果真乘船而来,恐怕是没能瞧见这些的。
回城后,已近晌午,魏溪龄肚子已然饿了,瞧见了一个包子摊,她停下了脚步,递给了摊主一个铜板,挑了一个香芋馅的包子。
她掰开了一半,里头饱满的香芋露了出来,香味扑鼻让她食指大动。
没想到随便选的小摊,用料竟也如此扎实,她吃了一口,终于安抚了肚子,尝着不错,就将剩下的半个递给了边无垠。
边无垠心中还在筹谋,无意识间已顺手接了过去,垂眸瞧见是半个包子,迟疑地看着她。
“我尝过了。”魏溪龄扬了扬手中的半个。
言下之意不过是,她替他试了试,没毒,可以吃。
不过见边无垠未动,魏溪龄又问他:“你不饿吗?”
她睁着纯澈的眼眸看着他,边无垠眉眼渐渐展开,咬了一口,尝了尝,说道:“嗯,尚可。”
好客套的评价。
魏溪龄不理会她,大步往前走去,边无垠默默在后跟着。
回到客栈,谛声前来汇报进展,直到结束了,边无垠才发觉魏溪龄出去了许久未归,直到深夜还是未见她踪迹。
此时才得暗卫来报,“她在常录府衙,在盯着方习治。”
边无垠一脸无奈。
直到夜半,边无垠才听得窗户有些微响动。
暗卫未拦,不是她又能是谁?
他坐起身,看着那扇窗一点点被拨来,而后悄悄爬进来一人。
魏溪龄一条腿跨进窗户,却突然瞧见床上的人已坐起,悄无声息地正盯着她看,她差点没被吓死,她坐在窗沿,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低声问他,“你怎么就醒了?”
边无垠已经走了过去,将魏溪龄从窗沿上拉了进来。
“你是不是忘了,不经我同意,不能擅自行动。”他冷着脸质问。
“我没有擅自行动,不是你安排的吗?”她踮起脚跟,在他耳旁轻声道:“我去蹲守方习治了。”
夜深人静,一点声响都极为清晰,魏溪龄这才说得谨小慎微。
可她的突然靠近,耳边轻微的热气,让他僵住了身子,一时之间,心中那点怒气已不见踪迹。
他一眼不错地看着她,见她仰起的小脸上,是藏不住的雀跃,“你可知我发现了什么?”
月光下,她的眸子亮晶晶的,比过耀眼的繁星,“一条暗道!”
“我发现了一条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