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厢房,一股热气瞬间包裹了整个身子,魏溪龄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边无垠还未放开手自然感受到了,他直接将她引到火炉前。
若非这个冷颤,魏溪龄也不会意识到自己已然冻僵,那整片梅林的灯笼可都是她一个个挂上去的,着实费了不少功夫,就为了让边无垠瞧瞧她的成果。
她吸了吸鼻子,下一刻,眼前就出现了一杯茶,是熟悉的茶香,她执起茶盏立即喝了一口,瞬间从内而外暖和了不少。
才放下茶盏,一袭狐裘披在了她身上,满满的梅花香让她恍若又身处梅林。
她低头一看,这不就是边无垠方才身上的狐裘吗?
突然就似感觉到了狐裘上还带着他身体的温度,魏溪龄一个激灵,一把就将身上的狐裘扯开,甩手狠狠扔出了老远,那模样简直跟挨上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丢出的狐裘正好扫到了童迟,他刚要踏进房门,躲闪不及,摔倒而下,刚好屁股撞上了门槛,疼得他龇牙咧嘴的,想申冤却瞧见了边无垠冷若冰霜的脸,一时间大气不敢出,忙爬了起来,默默捡起了那件狐裘。
魏溪龄没想到会伤到人,不过见童迟面无表情爬了起来,若无其事地又退出厢房,她想应该也没有真的伤到他,她便不再纠结。
她转回脸来,舔了舔唇瓣,想再喝一杯茶,正要去拎茶壶,却被边无垠抢先一步,“童迟,再去烧壶茶来。”
候在门口的童迟立马又踏进了厢房,恭敬地双手接过茶壶,正暗想怎么这么快就喝完了,谁知一接过,手中突然一沉,他愣了愣,不敢多言,连忙称是,双手提着茶水又退了出去。
魏溪龄自然未察觉出分毫异样,没有暖和的茶水,她抿了抿唇,抬眸看着边无垠,静待他开口说出个一二来。
她已从头到尾细细想过,没有半分失误之处,当时明明眼看就要成功,如果她手中握的是一把匕首,早可捅破他的胸口。
“舞技,马马虎虎。”边无垠开口便是一针见血,“想要混进元宵宫宴参演,还得费功夫。”
魏溪龄默默点了点头。还有一些时日,她便再加把劲。
“你这姿色……”
见边无垠欲言又止,魏溪龄抬起眸来,任他的眸光细细扫过她的脸,最后却见他似难以评判一般,喉间滚动了下,这才缓缓吐出四个字来,“勉勉强强。”
魏溪龄疑惑地捧起了自己的脸,今日这妆容还是烟眉费了不少心思给她弄的,想到烟眉的夸赞,觉得边无垠有些过于挑剔了些。
可转念一想,边无垠乃一国太子,他见过的美人何其多,这么评判或许也是公允。
但一个人的魅力不止外表,她听了烟眉的话,这些日子专门费了许多力气练习眼神,这总可以弥补一二了吧?
这般想着,魏溪龄双手横放在桌上,倾身靠近边无垠,两眼无辜地望着她,一副似被他的话伤了心怀的可怜模样。
魏溪龄此举突如其来,显然让边无垠怔了怔。
不过也只一瞬,他眼里就已风平无波,她失望地要撤退,却被他一手握住了脖颈。
“别动。”
魏溪龄扭头要挣脱,边无垠又接着道,“这抹红花了。”
话才开口,他的大拇指已在她眼角迅速一抹。
魏溪龄正要折掉他的手,边无垠已先一步松开。
一股怒气拢在心口,魏溪龄发泄不得。
她只觉得边无垠手上的温度还残留在脖颈处,还残留在她眼角,她烦躁得不行,怒气冲冲盯着边无垠。
她本是念在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男人,便不好对他动武。
谁知道他那只手却如此有力,竟能牢牢禁锢着她的脖颈。
魏溪龄看着边无垠的手,那模样好似要砍掉他的手才能消气一般。
边无垠却极为淡定,从容地将手收拢在袖,看着她浅笑,眼里还带着一抹嘲笑般,“勾引男人的本事还差得远了。”
魏溪龄怔了怔,心口蒸腾的怒气瞬间停滞,十几日前边无垠的话再次回荡耳边——只可惜啊,你没有非凡的舞技,也没有绝世的美貌,还没有勾引男人的本事。
今日边无垠又再一次否定了她。
魏溪龄不甘的咬了咬唇瓣,嚯地起身往外走去。
不过一瞬,那道耀眼的红就已消失在黑夜中。
……
翌日一早,新岁初一。
边无垠按例要去给崇文帝请安,童迟伺候边无垠更衣时却有些心不在焉。
昨日他本该在旁伺候,但被边无垠支开,只得提着一壶茶水出去。”
可后来收拾茶盏时,却发现少了一只。
那是边无垠最喜欢的汝窑天青釉茶盏,本来是一套完整的,却独独不见了一只,他翻遍了整个厢房,可就连碎末渣子都没瞧见半片。
童迟想到此就不免战战兢兢的,犹豫着要不要主动坦白求恕罪,琢磨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要开口时,却没想突然被打断。
“殿下!”
单骁从外匆匆而来,不等边无垠开口,已直接汇报:“她骗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