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烟眉姑娘。”
边无垠出声唤回了烟眉的神思,她重新带上温温笑脸,对魏溪龄行了一礼,柔声问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魏溪龄抱拳回礼,然后顿了顿,示意一旁的边无垠帮忙。
边无垠眼中添了一丝无奈的笑意,看着魏溪龄,轻声开口,“溪龄。”
魏溪龄微微皱眉,这声唤,让她生出了一抹道不清的怪异感。
烟眉看着两人的眉眼官司,终于觉出魏溪龄的异样。
“烟眉姑娘的舞技可是全京无出其右,由她教你,你可得认真学。”
边无垠说完,便站起身来就要离开,走到门边,他忽然回过头,对魏溪龄叮嘱道:“烟眉姑娘可无力收拾你的烂摊子,你莫要任性妄为给她添了麻烦。”
这话说的,她好似极为爱闯祸似的。
魏溪龄气呼呼的抿着唇角,冷冷地看了边无垠一眼,就扭过头去,毫无顾忌地发泄她被造谣的不高兴。
边无垠似乎早已习惯,只是定睛看了看魏溪龄,就走了出去。
烟眉还是第一见有人在边无垠跟前甩脸色的,看向魏溪龄时眼里的惊讶都未遮掩得住。
单骁简略的解释了情况,就随边无垠离开了。
厢房里只剩下魏溪龄和烟眉两人。
烟眉毕竟是边无垠的人,魏溪龄自然不好暴露自己会说话的事,于是只得殷切的看着烟眉。
烟眉得知魏溪龄想要以舞姬的身份混进元宵宫宴时,心中震惊不已。
从单骁那得知,魏溪龄是个习武之人,只怕是从未练过舞技。
“你只管认真教她就成,其余的不必你多想。”
烟眉再次回忆了一下单骁的话,面对魏溪龄殷切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气,不死心的问:“溪龄姑娘,你之前可习过舞?”
魏溪龄立马摇了摇头,她自然不知此时烟眉心中的绝望。
若是随便敷衍,或许还可临时抱佛脚,可若想要以舞姬身份参选入宫表演,那绝非是一朝一夕的事。
魏溪龄看到了烟眉眼里的犹疑,“不可能”“做不到”这样的字眼在烟眉的脸上写得清清楚楚,她立马上前,双手执起了烟眉的手,似是要传给她力量。
魏溪龄眼里的恳求和迫切,像是将烟眉当作救命稻草一般,固执的坚定的一点点融化着烟眉的心,良久,烟眉的唇瓣终是动了动,犹如下定了一个极为艰难的决心,“那我们就试上一试。”
魏溪龄看着烟眉,无比坚定的点了点头。
……
一晃就到了除夕夜。
宫中处处是新年的喜庆,红彤彤的灯笼四处挂起,照亮了这个冬夜。
崇文帝惯例在宫中举行宫宴,四品以上的大员们都被召集入宫,与天子一同用餐,辞旧迎新。
一夜觥筹交错,边无垠找了个借口先行告退,倒没想,远远就见马车旁多了一个女子。
自裴皇后薨后,未再立后,如今由高贵妃代为管理后宫,今夜便是在祯亭宫招待女眷。
“殿下,是张家大小姐。”童迟低声提醒。
此时张娴玉已转过身来,她脸上含羞带怯,望向边无垠时,眸光柔情似水。
边无垠的脚步忽而顿住。
此前张娴玉眼里对他的爱慕,边无垠都视而不见,却不知为何,此时,看着这样的张娴玉,他忽然就想起了魏溪龄,恍然意识到已有十几日未见她。
“殿下千岁。”张娴玉带着小丫鬟走上前来,俯身行礼,身姿纤细盈盈,举手投足尽是世家贵女才有的端方仪态。
若是仅仅只看张娴玉一人,她确实可入太子妃人选。
“不必多礼。”
边无垠瞥见她手里精致的手炉,脑海中不自觉又忆起那身单薄的道袍,再看张娴玉,她穿戴精致讲究,肩上披着一袭粉色狐裘。
边无垠默了默,开口道:“夜里更是寒冷,回吧。”
说罢,边无垠就自行上了马车,张娴玉眼里仍是恋恋不舍,直到马车走远,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激动,小心翼翼低声问道,“绿萝,你方才听见了吗?”
“听见了!听见了!”绿萝在旁亦是激动,“小姐,这还是第一次听见殿下说出体贴人的话呢!”
“看来老爷说的没错!”绿萝忍不住低声道,“这太子妃十有八九定的就是小姐了!”
张娴玉未有反驳,脸上尽是藏不住娇羞和期待。
马车上的边无垠正闭目养神,他伸手按了按太阳穴,细想今夜也未曾贪杯,怎的就会想起魏溪龄来。
不久便到了东宫,边无垠下了马车,正要回房洗漱,单骁却快步走上前来,“殿下,溪龄姑娘来了。”
边无垠顿住前行的脚步,回头盯着单骁,他甚至觉得自己一时之间可能听错了。
此前单骁一直与他汇报的,皆是魏溪龄日日夜夜跟随烟眉练习,甚至一日不过睡个一两个时辰,极尽努力,争分夺秒。
可听见她来了,他心底又莫名有了一丝异样,轻浅到他还未细究,已听得自己开口问道:“在哪?”
单骁却有些欲言又止,“梅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