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样浑噩多久,他的房门被人打开。
苏容玉彼时正躺在床上。
他不吃不喝,身子虚弱无力,连房门被撬开也好无反应,只是固执的抱着那床被子。
苏冰然看到儿子现在这副模样又爱又恨,他怎么能把自己折磨成这样!?
“容玉……”苏冰然鼻子一酸,泪水落了下来,她心疼的走过去,抱住苏容玉,“我的傻儿子,你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你出什么事,你让妈妈怎么活啊?”
苏容玉被苏冰然送去医院。
他那副凄惨模样差点把医生给吓到。
活像个活死人一样。
苏冰然怎么会不心痛?
苏容玉被及时送到医院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依旧很虚弱。
苏冰然陪着他,等他醒来。
晚上的时候,苏容玉醒了。
他活动了下僵硬的手,看着陌生的天花板,还有些茫然。
“儿子,你醒了。”
苏冰然得声音让苏容玉回过神,他看向坐在病床边守着他的妈妈,脸上尽显疲惫,他知道,是因为自己让妈妈过度操劳所致。
泪水在眼眶里闪烁,苏容玉哽咽道:“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傻孩子,你……受苦了……”苏冰然握住苏容玉冰冷的手,语气温柔,“妈妈应该早点过来的,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妈妈该早点来的。”
苏容玉苦涩的笑了笑,他摇头道:“没有,我没受委屈……”
“……妈,沈惑……死了”他颤抖着肩膀抱住妈妈,哭的撕心裂肺,他一遍遍的重复着,“他死了………他不要我了………”
或许是看见最亲近的人,苏容玉一直深压在心底的痛苦在此时宣泄出来。
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倾泻而出。
他好难受。
苏冰然眼眶通红,她轻拍苏容玉的后背,“谁都不想有这么样的事情发生,儿子,你要振作起来,沈惑那么爱你,如果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他会担心的……”
苏容玉哭了很久很久,就像个丢失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哭的歇斯底里,像是要把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出来。
………
苏容玉从妈妈口中知道了她这段时间的事。
沈家知道苏容玉没签字,一直威逼利诱苏冰然。
苏冰然之前被苏容玉接到城市生活,但她水土不服,经常提不起精神,做什么都不舒服。
后来回到乡下老家后那种种症状不治而愈。
苏冰然选择待在家乡,她对苏容玉说,现在时代进步,他们可以用手机联系。
有空的时候回来看看她就行。
每隔几天给她报报平安。
她在家乡生活惯了,还是这里适合她。
原本苏冰然就是这样安稳度日的,但是沈立在几天前派人找到她,把她接到这。
为的就是让她劝苏容玉签字离婚。
苏容玉现在还记得苏冰然说的话。
“儿子,沈惑现在已经确认死了,你们的婚姻就不算数了,沈立之所以千方百计让你签字,为的就是抹掉你这个人在沈家的印记,他们觉得沈惑和你的婚事是污点,签完字后,你与沈家就再无任何瓜葛了……”
“妈妈想为你讨个公道,再怎么说,你和沈惑是两情相悦,他们沈家虽然是权贵,但我们却从未想要沾得他家半分好处,但妈妈不中用,和这样的人家比不了,连为你发声都做不到,是妈妈没用……”
苏容玉已经回家,坐在沙发上,看着桌子上的离婚协议书,毫不犹豫签下字。
沈惑死了,他留着这个名分也没什么用了。
既然沈家想要这个,那他就给他们。
门外是沈立派来的保镖,苏容玉把签好的纸张交给他们。
那些人才离开。
苏容玉告诉苏冰然,他会振作起来,让她安心回家,他会处理好一切。
苏冰然想要留下来陪他,但被他拒绝了,他不能再让妈妈为他操心。
晚风吹拂着院子里的树木沙沙作响。
现在已然入夜,四处静悄悄的。
苏容玉坐在那里,良久之后站起,独自一人朝门外走去。
僻静的道路上只有一两辆车一闪而过。
街道两旁的路灯像是一道道孤寂的高大身影伫立。
暖黄色的灯从头顶落下,照在苏容玉那张苍白虚弱的脸庞。
苏容玉现在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他迈着虚浮的步子走在昏暗的道路上。
冷风吹拂着他身上单薄的衬衫衣角,就连额头前的碎发都被吹的凌乱。
沈惑……
他要去找沈惑……
苏容玉看到一处河流。
他立在河边。
河边杂草丛生,看着像是一条被废弃的河流,那河水混浊,看不清底在哪不知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