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悔了。”
“你不能出尔反尔。”
赤司征十郎眼尾微垂,白玉般精致的侧脸冰冷,唇角多了抹讽刺的浅笑,“如果我就是要出尔反尔呢?这也都是跟你学的。”
空气的温度一下子下降了。
小泉浅轻抿着唇,沉默了盯了他半响,才移开视线,“对不起。”
她眼睫低低垂着,不敢看他。
赤司征十郎的心绪莫名地被堵了,不舒服。
“是不是我每次说点什么,你都要以这个三个字结尾来存心给我添堵。”
小泉浅垂眸,“抱歉。”
赤司征十郎笑出了声,唇角翘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说点别的吧!”
这样下去,他说不定会被气死。
“你不是想要下棋吗?既然是赌注,赢了我带你去海边,要是输了呢?”
小泉浅怔怔地看着他,话语凝滞在喉咙里。
赤司征十郎微笑,“之前不跟你计较这些是我觉得无所谓,但是现在我想计较了,阿七,你有什么可以输给我的吗?”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小泉浅放下了所有的尊严,卑微地低下头。
赤司征十郎微微倾身,贴近她的耳畔,“如果输了,我就砍掉他的右手,怎么样?”
小泉浅瞳孔放大,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如坠冰窖地震惊地看向他,“不行!”
“我觉得可以,这样我才有下棋的动力。”
“我们换个条件。”
“哦?”赤司征十郎手不容拒绝地揽过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女孩儿的甜腻气息扑面而来,他唇角轻翘,“可你不是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既然什么都没有了,拿什么跟我谈条件?”
空气再次僵持。
小泉浅倚靠在他温热的胸膛下,手几乎将他后背的衬衫攥成褶皱,“我们结婚!”
“再说一遍。”
“我们结婚!”
赤司征十郎头搭在她的肩上,无可奈何地轻轻道,“你看,这不是有了吗?”
小泉浅心口一酸,泪珠唰的一下子砸了下来,眼圈红了。
赤司征十郎抱着她的后背僵硬了许久。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很久,很久。
久的好像一瞬间,走完了他们后来一生的时间。
“一局定输赢?”
“好。”
“不怕自己输吗?”
“我想赢,但我不知道会不会赢。不下下看是不知道的。”
“在我面前正大光明的谈想赢的对手里,你也是算是第一个了。”
赤司征十郎哑然失笑地站起身,去拿角落里早就准备好的棋盘。
小泉浅就那么抬头看着他,“我很久没有见到你这个样子了。”
赤司征十郎背影一顿,“什么样子?”
“我也不知道。”小泉浅轻轻摇头,“怎么形容呢?胜负欲满满的,绝对不能输,打死也不能输,我记忆中的样子。”
“绝对不能输?打死也不能输?”
“是啊,中二病满满的。”
“不会说话,就别乱说。”赤司征十郎把她面前的桌子放下,摆好棋盘,横在两人中间。
小泉浅掩嘴轻笑,水盈盈的大眼里有了几分真切的笑容和怀念,“我真的很喜欢那个时候的你。”
“我也喜欢那个时候的你。”赤司征十郎把先手的棋摆到对面,“可是,他回来之后,你就变了。”
变得陌生了,变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来认清过她一样。
所有的承诺都想不起来了。
所有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她是阿冲的?”
赤司征十郎抬手,把自己的飞车,桂马全都摘了出去,“可能,比你知道的还早吧。”
“怎么会?”小泉浅呼吸一紧。
赤司征十郎云淡风轻地抬眸,“直觉吧。”
那种对俩人之间感情的高调和自信,对他这个中途插足者的不屑一顾和蔑视···
只要对视一眼就全都清楚了。
“是这样啊~”小泉浅垂眸,“可是你不知道,从一开始就不是因为他回来了,我才变了的。”
“不想再听你的辩解了。”
无非又是那些先遇到的人是他,陪她长大的也是他。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然后来分我的心?”赤司征十郎明知故问。
小泉浅笑笑,“也可以这么说,实力不济的人总喜欢耍一些手段。”
“呵。”赤司征十郎轻笑,不知道是笑她的不自量力,还是讽刺自己。
小泉浅先手,走了自己的步兵。
赤司征十郎神色一顿,才拿着棋子,轻轻地动了一步。
小泉浅看到他的这步棋笑了,笑容却比哭还难看,飞车,“从前啊,有一个小女孩儿,她有一个双胞胎姐姐。”
赤司征十郎捻着棋子的手一顿,眸色幽深,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
“俩人虽然是双胞胎,长得也一模一样。但是她和姐姐不同,姐姐的身体不好,而她很健康。”
“这不好吗?”赤司征十郎随意地落下棋子。
“谁知道呢~”小泉浅自嘲地笑了笑,眉眼净是哀伤。
“突然有一天,女孩儿的爸爸意外去世,家里的重担全都落到了妈妈一个人身上,原本就生活窘迫的一家人更加的雪上加霜。”
“赤司君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赤司征十郎瞳孔一冷,射向她的目光不再温和,多了几分敌意。
小泉浅仿佛没有察觉,缓缓地叙述着,“应该是个很温柔的吧,她一定很爱你,你也一定很爱她。”
“嗯。”赤司征十郎敛起自己不小心流露出的情绪,语气不算平静地应了一声。
“可是女孩儿的家里正好相反。”
“什么意思?”赤司征十郎蹙了一下眉头。
手落下棋子的一瞬间没有多加思考,而是和上一步一样,照着之前两人的对局摆在了同样的位置。
“有时候,在生存面前,一切都可以不值一提。”
小泉浅一边说着,一边落下棋子。
她的口吻那么平静,那么冷淡,就好像自己是个陌生的旁观人,一切的一切都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
“不是说的女孩儿的妈妈不爱她,只是要筹集身体虚弱的姐姐的医药费,还要同时兼顾两个孩子,超负荷的工作,不尽人意的工作关系,和性骚扰的老板,终于让那个女人精疲力竭,再也忍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