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穆勒认真的表情,也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认真地回答说,“我们本来是有机会在一年前就成为队友的。”
之前,在反复衡量过后他和勒夫见面,他的第一选择依旧是为德国国家队效力。勒夫不信任他,他甚至愿意打替补、轮换,球场上还是凭实力说话的,他相信自己要不了多久就会是首发,这些都是可以随机应变的嘛。但勒夫压根不准备带他去俄罗斯,说他没有经验,说他太稚嫩,就差把他太狂妄,太不自量力写在脸上了。
回去以后在赛车场飙车时,巴蒂满脑子都在想他到底哪里不好了,比别人差在哪里要被德国队如此区别对待,就因为他年纪小吗?所以带那么多水平甚至不如他,只是比他年纪大的新人却连个替补陪练的资格都不肯"施舍"给他?
巴蒂那时候只觉得可能他与慕尼黑天生星盘不合,他注定要做远走高飞的鹰,而不是慕尼黑油画里僵持的鸟。
而与赫内斯的短暂会面,也让他隐隐有了一个想法——他不喜欢这个人。
他愿意尊重对方,但巴蒂的第六感告诉自己,他不喜欢赫内斯这种看似接地气,却话里话外透露着算计与自大的人。
那些话说的好像巴蒂不回慕尼黑踢球,他们家族就要破产、巴蒂就要无球可踢了一样。他很讨厌这种妄图拿捏他的感觉,这让他想起了在伯德家的那些苦难日子。
巴蒂咬咬嘴唇,一股脑低声说给穆勒听,他并不是卖惨,而是觉得穆勒是个可以信任的人,他也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他觉得穆勒应该会懂他,明白他的。
就像他觉得勒夫将穆勒开除国家队,是脑袋被法棍拍傻了一样。
穆勒罕见地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手底下的白肠此刻觉得索然无味,他叹了口气,“我明白。我都明白,你选择法国队,对你来说是正确的道路,德国队的消极气象,很难说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但是你没能穿上德国球衣,我也真的感到非常遗憾。”
巴蒂又心想:托马斯,教皇都应该把胸口的十字架取下来给你戴上。
德国的球迷不理解他,但穆勒这个国家队狂热者,却理解了巴蒂骨子里的骄傲,外在的绝情与内心的漂泊无依。
他们明明是两类人,穆勒不仅是本地人,更是根正苗红青训出身,拜仁如今的商业象征,慕尼黑球迷的宠儿。
穆勒幸运,也不幸。
耀眼的王冠也是致命的锁链,是困住穆勒的牢笼。
这样的人如果日后再被辜负了,绕是巴蒂这种冷心冷情的人自认看透了资本家的人,也会忍不住破口大骂。
“我从前不相信命运,托马斯。好吧,我现在也不是很相信,但当初为了能踢球离开德国,我没得选;后来为了能踢世界杯放弃德国队,我也没得选。”巴蒂回忆着往事,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好像是个怨夫。
但命运不就是这样吗?
生命中的所有收获的幸运,都要做出对应的牺牲。
“我知道,但谁说的准以后呢,是不是?”穆勒又欢快起来了,但巴蒂及时捕捉到他那双异瞳中闪过的一丝悲伤。
穆勒又恢复了喜气洋洋的样子叨叨着,“巴蒂,我都关注你好久啦,你都不回关我!”
巴蒂大彻大悟般用力眨了一下眼,“哦哦,我忘记了,抱歉托马斯。”
“我要是小气鬼的话,早就偷偷取关你了,让你后悔去。”穆勒哼哼着,“我的脾气可没那么好,记仇的很。”
巴蒂耸耸肩,“你要是真记仇就好了,没准儿现在生活更加顺心,更加美滋滋呢。”
穆勒哭笑不得,他觉得这小孩线下一见真是风趣,哪里还有什么清冷的包袱。
“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就很好呀,在喜欢的俱乐部踢球,家里还养了许多小动物,没事儿的时候打打高尔夫,真的好不惬意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