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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书啦 > 关于死后变成前男友的猫这件小事 > 第8章 喵

第8章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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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文科就业率已经大跌,常有人玩梗说文科毕业月薪三千,同学们调侃他是四九年加入国民党。

祝祺从没问过他,如果这么喜欢文学,一开始为什么选了经济系。

原来是父母皆祸害。

“这件事是爸爸妈妈错了,妈妈没想到你会反应这么大……”舒明菡说着,开始抹眼泪。

连川冷眼望着她。

舒明菡当然想不到他会突然爆发。

连川十二岁那年,连海出生。

连海两岁时,举动怪异,始终不开口说话,抗拒触碰,确诊自闭症。

从那时起,舒明菡停下演出,全心在家照料幼子;连平山则为了支付巨额的治疗费用,全世界奔波摄影,拼命工作挣钱。

少年连川理解父母,尽全力帮家人分担。

他不再要求父母参加他的家长会,从不拿生活和学业上的烦心事去打扰父母,不厌其烦地尝试与弟弟对话。

连海畏惧陌生人,家中不能请护工。为此,他学会了做饭。在妈妈忙于照料弟弟时,他默默做出一家人的晚餐。

有一日,他切菜时不小心割到手,指尖几乎旋下一块肉来,鲜血汩汩而出。

他捏着手指,有点害怕地喊了声妈妈。

舒明菡看见他被血水浸得通红的手指,嫌恶地大喊:“别过来!别让你弟弟看到了。”

连海看见血,会尖叫个不停。

类似的事,以前也发生过。

只是那一刻,手指剜心的刺痛让他意识到,这并不公平。

高考出分后,他的成绩在全省前列,可以在顶尖学府A大任选专业。

他将A大中文系,填在首行。

志愿结果公布当日,他才知道父母未与他商量,篡改了他的第一志愿。

“现在文科就业形势不好,你写的那些诗,玩玩可以,赚不了钱。”连平山说,“你弟弟的病是终身无法治愈的。等我和你妈死了,谁来照顾你弟弟?”

连川情绪崩溃了。

他从卧室里掏出自己高中三年做的一箱教辅书,重重砸在地上。

舒明菡见势,一声不吭地抱着连海离开家。

“连海不是我的孩子,我也有我自己独立的人生,我没有追求自己想做的事的权利吗?从头至尾,我做错了什么,是我让弟弟生病的吗?”

“……”

“我想做的事我一定会做到。我读文的学费不需要你们出,你们也别想让我赔上自己的人生,给你们养孩子。”

因为这句话,连川从大学前的暑假就开始兼职打工,拼命赚学杂费。

大二转专业后,他再也没有回过一次家。

舒明菡几次给他转钱,都被他一分不少地退了回去。

直到金豆病危,二人筹措不出手术费,祝祺甚至去问导师史雁英借钱,连川才终于接受了舒明菡的转账。

这并不是一笔无条件的钱。

舒明菡说,年底,除夕前,她有工作安排,希望连川可以帮忙照顾连海一天两夜。

他同意了。

这才有了今天的事。

舒明菡哭声细微,似没完没了的虫鸣,连川眉头烦躁地微蹙,抬手去碰连海的肩:“走,跟哥哥……”

触碰的瞬间,连海像是被火灼烧一般,厉声尖叫起来。

祝祺对声音格外敏感,缩进了沙发深处。

舒明菡赶紧以保护的姿态安抚连海:“乖乖,不怕,这是哥哥呀,小时候哥哥对你可好啦,你最爱吃哥哥做的西红柿炒蛋,还记得吗……”

连川听见,神色一黯,径自走进厨房,将他给连海准备的菜端上桌。

舒明菡眼前一亮:“小川,我可不可以一起……”

连川:“不可以。”

“好吧,那小海就辛苦你照顾两天。”

舒明菡叹了口气,递过连海行李箱的同时,又从包里掏出一个胶卷相册。

连川看到相册封面的瞬间,便似机械玩偶发条失灵一般,顿住了。

“这是你大一寒假那年回家冲洗的相片,落在家里了。对不起,小川,我翻开来看了一眼。有几张人像,是祝祝,对不对?”

连川乍然抬头,双目赤红:“我不许你提她。”

舒明菡被他的神态吓到,赶忙改口:“我不提,我不提。我只是觉得,你说不定会需要。”

连川默然接过。

“小川,如果你需要有人陪你说话……”

方才的一瞬失控仿佛是错觉。

连川面无表情地合门,将舒明菡挡在门外,声音凛冽如冰:“不需要。”

*

离开母亲后,连海意外地很乖。

他按照在家里吃饭的习惯,把饭添在盘子上,用勺子压平整,划成等大的十六小格,一格一格地往嘴里送,细瘦纤长的小腿在桌下轻晃。

饭后,连川安排弟弟洗漱,将他安置在卧室里,又在客厅另铺了张床铺,留给自己睡。

在舒明菡十年如一日的努力,和巨大的经济投入之下,连海的病症已经轻了很多。

至少他不会像小时候那样,一边尖叫一边用头撞墙,一整晚不停地开关家里的灯,舒明菡一不在身边,就用被单、毛线甚至是胶带,把自己一圈圈地包裹起来。

连川理解为什么舒明菡非要让他来照顾弟弟不可。

她以为连川嫌弃弟弟,想让连川看看连海现在的样子。

——但他和父母之间的问题,从来不是出在小海身上。

睡前,连川望一眼弟弟恬静的睡容,轻轻合拢卧室的门。

他回到客厅,将在沙发底下躲了一晚上的祝祺喊出来:

“小怂猫,不怕啦,来睡觉。”

祝祺探头探脑地从沙发底下钻出来。

柔软大床变成了简陋地铺,祝祺毫不嫌弃,如常走至连川枕边,用爪子拍软床垫,舒舒服服地趴下。

连川也钻进被窝里。

在他手中,是舒明菡带来的相册。

“来,金宝。”他将相册立在小猫面前,一页页翻开。

相册中,有花鸟,有光影,有柳稍平白搅扰本来无波的水面。

他不愧是知名摄影师的儿子,对于自然景物的捕捉细腻入微。看似寻常的事物,在他镜头下都别有意趣。

又翻几页,竟有几张人像。

拍摄人像时,连川大失水准,心慌,手摇,光影混乱,构图乱七八糟,人像模糊不清。

但祝祺还是认出来,这是自己。

大一那年,刚入学的祝祺。

那时,祝祺刚从小山村,来到沿海的A省。

她不会打扮,在大学仍穿着高中的墨绿色校服,胸前高中校名的印花,被水洗得斑驳脱落,整日扎着学生气十足的马尾,土得十分醒目。

她的本科室友大喵,一名奇迹暖暖重氪玩家,非说她底子好,邀请她用自己的护肤品,教她打理头发,在网上淘物美价廉的衣服。

托室友大喵的福,她只土了短短的一个学期。

连川竟然拍过她刚入学时的样子。

更让祝祺吃惊的是——

大一上学期,她和连川根本就不认识。

连川察觉到金宝走神,敲了敲她的脑袋,严肃地说:“宝,你认真看,这是你妈妈。”

祝祺:“……”

不,这是你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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