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如果正确使用千机盒的话,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即便是顾知津这个空有宝山,却不懂修炼的废物,也可以……
“知津,你不要做傻事。我……,我放过你,你放了我……”
“我……,知津,将千机盒收起来……我愿意跟你成亲。你不是爱我吗?”
“我愿意和你结为道侣,一辈子都只爱你……”
赵琼终于意识到了不对,他语气急促道。
只是来不及了。
就在顾知津将千机盒的下一刻,盒子迸发出一道强劲的灵力。
那灵力像是一柄利剑,直击向赵琼的上灵台。
只一瞬间,他的额头上便闪出一道更为磅礴的灵力,为他挡下了千机盒的袭击。然后用更加强劲的灵力返给了千机盒。
只是,就在那道灵力出现的下一刻,千机盒的周围又迸发出灵光。
第二道防护阵法伴着结界而起,将那道灵力一丝不漏地囚困住了。
随即,一柄坚硬冰凉的剑重重掼进了赵琼的丹田。
顾知津泠泠望着他,没再言语。
他又想起了书中那被人活活剥开丹田的痛苦。
那个足以冻死人的雪天。
那被扔进鼎中不断灼烧的折磨。
这么痛苦的经历,可这个始作俑者却毫无悔意。
他甚至觉得如此理所应当。
即便在临死,换取他性命的筹码,都还是放过自己。
告诉自己,他愿意和自己成亲。
放过自己?愿意和自己成亲?
顾知津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剑继续猛地一旋。
痛苦的惨叫声在这间屋子里萦绕。
只是可惜,那悲惨的喊叫,像那道守护灵力一样,一丝一毫都外泄不出去。
赵琼的血迸在他的红色喜服上。
一下、两下、三下……
被鲜血染红的剑一次又一次地从他的身体里进出。
直到赵琼身上凝聚的灵气全部消失。
提着剑的顾知津望着地上的一滩只能下意识颤动的血肉灿然一笑道。“赵琼,你不是最想要绝佳的天赋吗?”
“我捣了你的灵台,毁了你的丹田。让你再不能修炼。”
“要是有本事,我倒是很期待你还能够活着。”
成为自己口中,最厌恶的废物。
……
顾知津收起千机盒,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房间。
在他踏出去的那一刻,手里的千机盒“啪嗒”一声,有了破碎的痕迹。
天上的灵光显现。
“轰隆”一声,方才被他用千机盒压抑的灵力怒吼着离开。
随着这破空的怒吼声,整个仙道宗的灵气像是被烧开的水般开始沸腾。
千机盒布置的阵法只能隔绝印记短暂的时候。
随着他的离开,阵法已破,刚才赵琼的守护印记触发的灵光便再也抑制不住了。
马上就会有人过来。
赵琼说得对。
这里是仙道宗的内门之地,想要从人才济济的高手手下逃出去,是不可能的。
可是,谁说他要就这样逃出去了?
如血的夕阳映照着顾知津那容色无双的脸。
随着夜幕瞬然落下,他快速收敛了自己的气息,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那里,是仙道宗灵气最为稀薄之地。
幽深的峡谷充斥着冲天的魔瘴之气,宛如一张血盆大口,将所有的光芒全部吞下。
连带着顾知津单薄的身影。
……
仙道宗黄字客房其中一个院子里。
今日天气甚好,弦月初上。阵阵的祥云被清风拂进轩窗。
透过轩窗,一人穿着织金过肩的袍服,端坐在棋盘前,被黑夜勾画出沉沉的轮廓。
眉目轩然的青年,面容清净,气息和缓。
整个人如同白石上突出来的上好温玉,让人眼前一亮。
不知何时,一道阴影从悬梁上落下。
伴着门外婆娑的竹影,瓮闷的声音响起。“出事了。”
“怎么?”
“您送了一个千机盒出去?”
窗下,执棋的手没停,主人神色恬淡应道:“是。”
“给了谁?”
“紫云峰内门弟子赵琼。”
“为什么?”梁上的青竹穷追不舍。
林承渊皱了皱眉。
他摩挲着手里的白玉棋子,沉思了片刻才道:“送个礼,给一个机会。”
青竹震了震。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道:“原来,您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他被人谋害在自己房中。丹田、灵台皆被毁。一口气都没留下。”
“这么贵重的东西送出去,不管您给了他什么机会,您都失算了。”
“啪嗒”一声,一颗棋子被重重地按在了棋盘上。
林承渊这一次终于抬起了头。
那张清且净的脸,带着抹笑意,犹如被洒下阳光的春雪,夺目无尘。
林承渊的一双眼睛像是洇开的墨,在皎洁的月光下透着别样的神采。
只是,声音却带着股意味深长的幽然。
“青竹,谁说那个机会,是给赵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