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无规律的轻敲,到指尖若有似无的摩挲,在他身体紧绷到极致时,她却又突然收回了手。
然后,趁他不备,柔软手掌下移。
叶之竹听到一道极力克制的低沉男声。
似乎很遥远,又似是从她脑海中响起,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
她耳后一阵酥麻,蓦地升腾起浓郁、隐秘的念头。
细长白皙的手指虚拢,握住了空气。
她蓦地想到春天延展蔓延至天空的嫩绿枝条。
鼓动着蓬勃的生命力。
他还是大学生,也就二十岁出头吧?
叶之竹脑海中闪过一句话。
……
大学生也是如此吗?
她这么想着,下一瞬,手腕却被一股力量给握住。
一只大手,体温明显比她高很多,略显慌乱地制止了她。
“别……”
叶之竹听到他极低的恳求,声音低哑中又带着几分少年气,分外撩人。
她微微挑眉,以气声问:“嗯?”
嗓音柔美,仿佛带着小勾子般,一下下直击泽仁的心脏。
他心跳失序,面红耳赤,僵着身体不知该如何是好,可反应却骗不了人。
“别。”
“求你。”
叶之竹听到一声过分明显的吞咽声,唇角不禁染上几分笑意,“你在宿舍吗?”
她隐约听到背景音里有其他人说话的声音,还有打游戏的外放声。
“嗯,”泽仁紧张得连话都说得卡顿,“我、我在宿舍的床上。”
“刚洗完澡吗?”
轻柔好听的女声在脑海中响起,她语气闲适,仿佛他们是相识很久的朋友。
可两人素未谋面,泽仁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泽仁轻声“嗯”了一声,床帘后的舍友们在说话玩游戏,一层布之隔,他却和一个遥远的陌生人感官共享。
女孩笑了笑,晃了晃手腕,“你还不松开呀?我的手都被你弄疼了。”
她的声音婉转,语调低柔,这话说得像是在对他撒娇。
泽仁面色通红,连忙松开了手,“对、对不起。”
细白手腕泛着一圈红,叶之竹挑了挑眉,轻声呢喃:“你把我的手弄红了,怎么赔我?”
“……”泽仁心跳如雷,将床帘拉严实了些,压低声音,“我、我给你买药涂好不好?”
一声轻柔的嗤笑传来,“嗯?买了怎么给我呢?”
泽仁心口猛地一窒,舔了舔干涩的唇,“你、我……我能不能加一下你的微信?”
叶之竹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她犹豫两秒,报出了一串数字加字符。
“我的微信号。”
她很早之前设置的,很长很复杂,她以为他不会记住,却在几秒钟之后,看到了手机上弹出的新好友添加提醒。
叶之竹点了通过,她有点惊讶:“你听一遍就记住了?”
“嗯,”泽仁的语气没有之前那么紧张,“我从小就记性比较好。”
聊天列表多了一个对话框,他手指点开她的微信头像,是一张背影照,女孩留着齐肩短发,穿着米色吊带裙坐在沙滩椅上,手臂的皮肤微微泛着麦色,脊背和脖颈却是雪白。
修长的手指拉伸、放大图片,泽仁目光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却在之后不小心双击了一下她的头像。
心脏瞬间紧缩。
【我拍了拍“之竹”并亲密值?+2”】
泽仁:“……”
叶之竹看到了屏幕上的信息,忍不住笑:“这么急着跟我亲近啊?”
“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泽仁有点慌乱,他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什么事情一跟她有关,他就变得特别傻气特别不像自己。
“噗,你也不必这么紧张,咱们也认识一段时间了,还没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叶之竹,住在安市,今年23岁,是个画家,你呢?”
“我叫吞弥泽仁,19岁,阿拉哈克人,目前在金城大学读大二,学的动物医学。”
“你是少数民族吗?”
“爸爸是,妈妈是汉人。”
“怪不得长得那么好看,你应该也很高吧?”
泽仁脸色微红:“上次量还是187,这两个月好像又长高了点儿。”
叶之竹赞叹:“哇,年轻就是好,我才168,19岁之后就不长个儿了。”
“你是南方人,这个身高不算矮了。”
泽仁一面听她说话,一面认真研究她的朋友圈。
她的朋友圈权限是全部可见,每隔几天都会发一条动态,他一条条仔细看着,在对她丰富多彩的生活感到惊讶羡慕之余,心底又升起一股隐秘的窃喜——他没看到什么男朋友/未婚夫/丈夫的存在。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喜欢她?
“你在想什么?怎么感觉你的体温都升高了?”
泽仁:“……没什么。”
“撒谎可不是好习惯哦。”
“弟弟。”
泽仁的心猛地一沉,她是把自己当做小孩吗?
却在这时,共感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