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崇焰盯着面前女人支支吾吾的样子,冷笑了一声。
……
辛桐想来想去,既然已经打算重新请求□□忙,那总是要跟江崇焰搞好关系的,最好能当上朋友。
她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是前男友,可是才刚说出一个“前——”字。
“没兴趣。”
被骤然打断。
“?”
她再抬起头时,只能看见前方男人扭头就走的漠然背影。
……辛桐瞪大眼睛。
问的也是他,不听的还是他。
谁能告诉她这大少爷的心思到底怎么猜?
此时是梧城的秋天。
街道两边种满法国梧桐,树干挺拔高大,金黄的梧桐叶飘飘洒洒,像是被金鱼一尾甩动的破碎阳光,发出沙沙的声响。
辛桐踩着脚下一层金黄色的梧桐叶,追上去。
江崇焰个子高高大大,走路也快,像阵风一样。
辛桐小跑着跟在后面。
“那啥,江少爷,最近还好吗?”
街道安静,路边房屋整齐。
空气清新,天空高远明亮,土地湿润黏泽。秋天真的来了。
两人的影子,一高一矮,落在路边金黄的落叶地毯上。
“吃饭了吗?”
“最近身体怎么样?”
“等会是不是要去练舞?忙不忙?累不累?”
她叽叽喳喳地说着,在男人身侧像一只春野间灵动的小鸟。可前面男人速度丝毫没变,辛桐只顾着套近乎,没注意脚下的低矮台阶,尖叫一声就瞪大眼睛整个人往前面栽去。
下一秒,撞进了一个浅淡木质香味和微微潮湿的怀抱里。
一只有力的手臂横亘在她身前,握住她肩膀,稳稳接住了她往下坠的身子。
温热的呼吸离她脸侧极近,她几乎瞬间就可以感受到那股属于成年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
滚烫热切的费洛蒙。
大脑空白一瞬,她愣怔抬头。
看见一片金黄卷曲的梧桐叶,在半空中飘飘荡荡,伴着心跳声,落在两人交叠的身间。
……
辛桐如同老年痴呆般僵滞,心有余悸地扒着男人的手臂。
自言自语,“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还没缓过神来,就被男人一把推开。
梧桐叶随着男人的动作缓缓坠下,消失不见。
“你是不是蠢?”
“跟在我后面跑什么?”
江崇焰低头看了一眼她脚上的高跟鞋,皱起眉头。
“不是之前给了你一双运动鞋?”
“今天穿裙子,搭高跟鞋好看啊。”
辛桐瞪他,理直气壮反驳,“你每天不也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项链耳钉手链一个不落,一身金银铜铁,跟收废品的似的。”
“……”男人更生气了,黑漆漆的眸沉了沉,扯了扯嘴角,干脆扭头就走。
辛桐这才想起来自己是要讨好人家,怎么一不小心又给人家惹生气了,赶紧又能屈能伸地跟上去。
“去哪,我送你。”
“不用。”极其冷的语气,像是要结冰。
“你车停哪了?方便吗?我车就在前面,很近的,真的,我送你一程吧。”
江崇焰头也没回,高大身影消失在街角。
辛桐停了脚步。好吧,这次是真走了。
她把包甩到背上,呼出一口气。
天气真好啊。刚刚下过一场雨,现在雨后阳光正好,不远处的杂乱的黑色电线上挂着一串小小的将落未落的雨珠,淡蓝色明亮的天空一角,居然出现了一缕小小的七色彩虹。
辛桐这人颇有天塌下来我散步的悠闲人生态度。
她人生的前二十年是没有任何烦恼的。出身富贾,独女受宠,有大把的时间去享受生活,只做自己喜欢的事。
在许多醉生梦死的夜晚里,她信奉今朝有酒今朝醉。
有目标了,就大胆去做,被骂也笑嘻嘻。
失败了,就路边看看彩虹,回家点几个肌肉男看脱衣舞。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辛桐哼着歌走到自己的粉色劳斯莱斯前,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还没系上安全带,余光就瞟见后视镜上,一个身影飞速掠过。
她惊讶瞪大了双眼。
——只见一个人骑着一辆自行车,飞一般地从她车门前经过。
年轻男生握着车把,小臂映出流畅的肌肉线条,青色的血管蜿蜒,腕骨处系着三圈红色手链。
前额的金发被风吹起来,脸上没什么表情,飞扬的衣角自由飘在身后,像是风暴里的蝴蝶。
车轮飞速旋转,他一眼也没看她,风一般地走了。
……
辛桐愣愣地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
……这就是他的车?
辛桐这辈子已经很少看见有人骑自行车了,更不要说周围同圈层二代,家里司机多得都用不完,豪华跑车一辆接一辆的。
在她潜意识里,江家这种名门家族,那更应该是能有多浮夸就有多浮夸。
她猛地想起上次在警局门口,江崇焰开来的那辆车。不是什么名牌豪车,颜色也低调,跟他的性格看上去完全不符。
辛桐有点预感,她觉得那辆车虽然是江崇焰的,但是他肯定不常开。相反,他生活里应该常常骑自行车出门。
这人真够特别的。
辛桐不禁想,都23了,怎么却还感觉像个18岁的少年一样。
……
她踩下油门往前开。
一路畅通,前方右转之后过了视线盲区后却凭空突然出现一辆黑色的车,横着大喇喇刺在路的正中间。
“我靠!”
道路狭窄,她一秒之内迅速反应过来猛打方向盘,劳斯莱斯一路往路边冲,直接撞破了路边的护栏,发出巨大的撞击声响。
胸前被安全带死死拉扯,她整个人都差点撞到方向盘上,魂都在天上飞。刚刚那声巨大的撞击声,不用想也知道,车灯肯定全碎了。
辛桐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她解开安全带,怒气冲冲下车,走到那辆黑车前,刚想破口大骂。
下一秒,就看见车门忽然被打开,下来两个黑衣服戴口罩的壮男。两人速度极快,一切只在两秒钟之内发生,辛桐完全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块脏脏的破布死死捂住口鼻,顿时眼神一昏,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