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物的鲜血进入了镜流的感官,他喉间的肌肉不自觉开始收缩,但记得飔风不喜欢老鼠的他不打算把猎物吞下。
目前靠着飔风才不至于在雨林里凄惨死去的镜流,对于一顿饱跟顿顿饱的区别还是分得清的。
很快,老鼠死了,死于镜流不要钱的毒液。
感觉到猎物生命已逝,镜流开心地挺起前半身,含着老鼠摇头晃脑,可惜他忘记了自己还在树上。
“咚——”
从树上掉下又一次撞到头的镜流来不及控制自己的肌肉,老鼠从他嘴里飞出,掉在了飔风头上,用尾巴捂着头的镜流心虚地挪到了飔风身边,准备迎接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出乎意料,飔风只是甩开了老鼠,并没有责备他。飔风其实是条稳重的蛇,尽管在面对镜流时他总是很暴躁,但看着今天表现还算不错的小蛇,他的心情意外的愉悦,让小废物成长为不那么废物的小废物是一件让蛇很有成就感的事。
他骄傲地挺起了上半身,打发孩子似的嘱咐镜流“我探到了鼠蛇的气息,你待在这里,不要打扰我。”
想了想,飔风补充了一句“死掉的老鼠不要碰,我会给你带新的,你还在长身体,老鼠不能给你提供足够的营养。”镜流点头如捣蒜。
他本也不打算捣乱,前几天咬断的艾草已经粘了灰,担心灰尘会导致飔风伤口感染的小蛇,今天准备再去找一些。
虽然他柔弱得不像一条眼镜王蛇,但他真的很乖。
相处不过一周,但已经初具饲主精神的飔风看着镜流发出了感慨,立时,冷寂布满了眼瞳,飔风伸出蛇信循着猎物的气息追逐而去。
镜流目送他离去,慢悠悠地游到前几天发现的野生艾草生长地——距离前巢穴不远的望天树边。
镜流的尾巴不时翻转着,直到勾住一旁粗壮的树枝,他张嘴咬住艾草的根部,整条蛇往尾巴靠,然后,狠狠往下一压。
“咔嚓——”
清脆的枝叶断裂声传来,一根艾草被他叼了起来,如法炮制,镜流收获了足够的艾草,把艾草放在一旁的兽骨里,叼回了这几天两条蛇睡觉的石头上。
用尾巴铺开干净的芭蕉叶,把艾草洗净后晾在了上面,忙碌的镜流却还不能休息,他清点了下婆罗双的库存,发现叶片沾满了不知名动物的粘液,找不出罪魁祸首的他只能,重新去河对岸摘了几片。
忙活了一阵的小蛇幽怨地看向了自己曾经的巢穴,如果没发现过竹叶青,这个地方很适合忙碌过后短暂地休息一会儿,可惜,“那条可恶的竹叶青!”他愤愤骂了一句,但战斗力甚至低于五的他什么也做不了。
突然,打起精神的他看向了窸窸窣窣的灌木,一条造型奇特的黑色眼王钻了出来,他的嘴里叼着两根颜色黯淡的辣条,尾巴卷着一个鸟窝状的东西。
飔风回来了……
不确定哪种是飔风给自己带的东西的镜流有些迟疑,他踌躇着不敢上前。
“你不饿?”咬着猎物头骨的飔风含糊问道“不是,我只是”镜流摇摇头,但话没说完就又被飔风打断“那你挑食?”
嗦完了辣条的飔风把鸟窝放到镜流面前“挑食不好,你会长不大。”
其实只是突然对自己上次打扰飔风吃饭的行为觉得不好意思的镜流,默默背上了挑食的罪名“我只是没有吃过这个东西。”他为自己辩解道,飔风看着镜流像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孩子。
“吃吧”他温和地对镜流道。
半个小时后,实在吃不下的镜流看着剩下的两颗蛋询问飔风,“我可以明天再吃吗?”
也就找了三颗蛋的飔风叹了口气,尾巴卷起蛋往镜流嘴里塞,“多吃点,不说你同龄的蛇,我觉得连刚破壳的幼崽吃的都要比你多。”
不想被噎死的镜流选择自己吃,从不知道吃饭能如此痛苦的镜流,露出被撑得鼓起来的腹鳞。
好歹还记得正事的他放弃了休息的念头,尽管他现在撑得动都动不了,他抬起尾巴指了指一旁的晾干的草叶“你的伤口要换药了。”飔风的伤愈合得很快,对方强大的恢复力让作为小废物的镜流泪水从嘴边流了出来。
看着飔风的伤口,估计再换两次两次草药飔风就能行动自如了,重新包扎好,镜流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飔风,飔风难得有些兴奋。
虽然嫌弃镜流的弱小,但从未抛弃过小蛇的他其实很感谢镜流对自己的帮助,没有人类思维的动物即使再聪明,也无法让伤口如此迅速且没有后遗症地好转,镜流的作用比他自认为的纯废物要大得很多……起码在飔风眼里,他是有用的。
疲累的小蛇靠近了飔风,在他的默许下蹭了蹭他的鳞甲,随后进入了梦乡。
看着粘蛇的镜流,飔风有些忧虑“太依靠我可不是件好事啊”他的尾巴轻柔掠过镜流的头,喃喃道。
他是要回北部的,两条蛇总要分别,到那时这条柔弱的小蛇怎么办呢?
脑海里浮现出小蛇哭兮兮的表情的飔风看了看镜流,流光溢彩的鳞片让他情不自禁咳了两声。
至少等伤好,不,得等他有自保的能力后自己再走,冷酷的飔风这样想。
没有敌人来犯,没有不长眼的东西打扰,喂饱了自己的两条蛇岁月静好地度过了一段堪称悠闲的时光。
但飔风有些忧虑,他打算为小蛇挑选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镜流需要进行一次真正地厮杀,他的目光又一次飘向了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