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瀑布与无量潭,对面就是监刑台,距离隔得远,我看不清台上人的脸。
我只瞧见台上为首两个位子,其中一人坐姿慵懒,衣着华贵,用猜的也知道是林归砚,在他旁边立着的一定是怀茵。而能和林归砚平起平坐又一身白衣的必然是白泽了。
我伸手摸了摸腰间,迫风没在那里。好在我今日特意没将迫风带出来,就是怕被白泽察觉到自己的行踪,不过就算这样,我也需得小心些,白泽精明得很,即便我躲在人群里,也有可能被他察觉出来。
原本我也没想来这里,谁知道这术士是个爱看热闹的,这等残酷的行刑场面也敢来看,他一个凡人混在一群精怪里头,这人的胆子着实大。
早知道我就不跟着他来了,但既然来都来了,我也没在怕的,大不了回去抄册子。
我抬头张望两下,见小术士不知何时站离了我边上,我就又挤到小术士边上去。
小术士见是我,嫌弃地又往旁边挤了挤。
“我不懂你们这些人为什么喜欢看这些?”
小术士没理我,我就继续说:“这潭水脏兮兮的,也不怎么好看,一会儿犯人带上来,可不知是何等血腥场面。”
小术士依旧没理我,眼也不朝我撇一下,倒是站我另一边的一位仁兄搭了我的话:“小姑娘你是城外来的?从没在芙蓉城里见过犯人处刑吧,不过也是,这芙蓉城也已经有好久没有出过事了。”
我寻了半天,也没见是谁在同我说话,直到我低头看见一只蚱蜢在地上跳来跳去。
“听闻凡在芙蓉城中犯事者先要被推入无量潭洗尽记忆再受惩戒,可是当真?”我问那蚱蜢。
蚱蜢回我:“确是如此,不过这无量潭有三潭,对犯事者的惩戒也只在这南门的一处的无量潭,你瞧这潭水的颜色,便是存了无数罪恶妄想的。”
“到那时场面可会血腥可怖?”我看着那潭水,有些可恶道。
“血腥倒不会,也不是会要了犯事者的性命,只是场面嘛——确实是着实可怕了些。”
这时我瞧小术士似把脑袋移过来了些,我问:“怎么个可怕法?”
“那水是活的,靠近之人都会被拖入水里,被拖入者受窒息之苦,挣而不脱,闷而不死,受整整三日折磨。”
我想想那场景就有些不寒而栗,怪不得白泽不让我靠近无量谭,原来竟如此可怕。
蚱蜢笑道:“小姑娘,你要是害怕就早些离开,不然今儿晚上若是被梦魇住了可就不好了。”
我一抬脚顺势就坐到了地上,险些压到那只蚱蜢,吓得他哇哇乱叫。
我摆摆手:“我们做精怪的哪会怕这些。”
蚱蜢胡乱骂了一通,气呼呼地跳到远处去。
抬头见小术士还在,我居然看见他扬了扬嘴角。
明明在偷听,却装得像个圣人似的,什么毛病!
我坐着,他站着,那把剑就搁在我脑袋边上,我真喜欢那剑柄上的盘龙,银龙盘踞于寒峰,怒目瞪圆,利爪张弛,好威风。
“是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