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时候,幼儿园。
正在上课,同组的子涵敏锐发现了课堂里不对劲的地方,她低声问神情呆滞的小男生,“百元你怎么了?”
拿着铅笔在本子上一笔一划写英语单词,小短手肉乎乎的,王柏缘皱眉,他自己也不知道,“没事。”
子涵触摸他的手臂,“啊!”被对方手臂皮肤上的温度烫到叫出声,“你好烫啊!”
“是吗?”
王柏缘挠了挠头,他没感觉,还觉得自己非常正常,意识也是清醒的,烫什么是错觉吧?
卡卡:“美美老师!!!”
这一嗓子让全场同学看他。
“百元!百元他好烫!”子涵从座位跳下来,课也不上了,拽着老师手腕让她来看看百元是怎么了,神色着急。
来到第五组旁边,美美老师蹲下来,问王柏缘:“是吹凉风了吗?”
昨天下雨,今天天气微冷,孩子们体温也许会上升。
王柏缘:“我很好。”
时刻关注百元的卡卡伸手触摸额头,“不对!百元你额头很烫!”
小朋友好奇,离得近的几个贴过去,发现王柏缘体温就是不正常,“美美老师百元上生病了吧?”
两三个孩子都这样说,美美老师不得不重视起来,掏出测温枪,嘀,38度!
瞬间启动应急预案,美美老师抱着傻乎乎的王柏缘要离开教室临走前,紧急交代道:“同学们你们先自己学一会儿,子轩和翠翠帮老师看一下班,一会儿会有其他老师来替我上课。”
“好的!”子轩应下老师交给他的任务。
翠翠点头表示知道,眼睛停留在脸颊发红的王柏缘身上。
美美老师掏手机:“我先带百元去医院!”
“老师我真的生病了吗?”
呆呆的小男生抬起头,神色茫然。
抱着他赶往医务室,美美老师先和同事请假,又打电话王柏缘的家长通知这件事。
“应该是发烧。”医务室医生进行简单处理后,有带王柏缘去儿童医院输水做细致检查。
小男生被美美老师抱着,表情木然,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神游天外,状况不太妙。
想让他开心一点,美美老师一路上都在讲话:“没事没事,老师已经和百元你家长联系过了,一会儿他们就到,乖再坚持一下哦~”
“能不能不通知……”
“可百元能自己看病吗?”
王柏缘摇摇头,他虚弱躺在床上,脑袋成了浆糊,晕晕乎乎的,感觉眼前朦胧一片,他看不清。
王烬爸妈,也就是王柏缘的爷爷奶奶最先赶到,一来就扑到病床边。
中年女性声音紧张:“百元小宝贝,你没事吧?”
“奶奶我还好。”浑身滚烫的王柏缘回道。
这嘴硬小孩!
“什么啊别强撑!”百元爷爷生气,疼惜自家小孙子这个时候就别说胡话了!
王柏缘他以为他没事,再次强调:“我真的挺好的。”
和小孩子说不通,二老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不仅在家族群里告诉其他人百元生病的消息,而且还催促王烬这个当爸的赶紧过来!
百元爷爷和美美老师沟通过后,让老师先回去上课,麻烦她了后,续什么的他们再联系。
百元奶奶则拨通了一个电话。
嘟嘟嘟,电话接通,中年女性问对面那人:“喂小顺啊,百元状态不对劲,说什么没事,实际情况是身体发烫,感觉脑子烧糊涂了……”
电话对面,呼吸声急促,何尧顺紧急调整状态,“妈我和百元说。”
百元奶奶将手机放在小孙子耳边,目光怜惜,紧张地咽下口水。
“喂百元呀?”Omega声音柔和,王柏缘眼前昏暗模糊,听见这声音仿佛回到了令人心安的摇篮里,“小爸脑袋嗡嗡响……”
“摸摸自己,是不是很烫?”
“再摸摸你奶奶的手臂。”
小男生听话照做,一只手臂自动到他眼前,小手掌伸过去,第一感觉是凉,再摸摸自己,小脑袋瓜疯狂转动。
“是不是不太一样?”
电话对面那道梦幻轻盈的声音引导小孩子自己发现不同之处,“昂。”
“再摸摸你爷爷的,是不是也不一样?”
“是哦。”
“你发烧了。”
“我发烧了?”
王柏缘呆笨,他的脑子已经罢工,不能支持他进行深入思考,“小爸,等,来。”
“好,我马上到。”
时间回到现在,帅气医生改头换面,在中年地中海医生旁边打下手,为王柏缘小朋友找血管吊点滴。
治病过程中,虚弱的小男生难受哼哼,何尧顺看了心疼,与儿子感同身受。
临盆那时候,他的体重是增加了,但是新生儿没有。三斤六两,孩子太轻,只能住暖箱。
矫正三个月,体重5.1kg,还是后来营养上来,才茁壮成长,变成后来调皮捣蛋的王柏缘。
后来王烬也解释了,是他不行,但是何尧顺不信。
昨天下大雨,自己还抱着他出去吹冷风,让百元熬夜,孩子情绪还因为自己不稳定,何尧顺越想越自责,“都怪我……”
突然Omega瞳孔地震。
唇上温热,他眼睛陡然睁开全部。
被王烬吻上双唇,“唔……”
快要哭出来的何尧顺奋力挣扎,内心焦虑不安,这个时候就不要亲了!
挟持着何尧顺不让他讲话自责,王烬害怕到时候小顺一哭儿子就哭,儿子哭了,小顺就更伤心了,这种无休止的循环就根本没必要发生。
同手同脚将Omega带走离开这个房间,两人想要单独说会儿话。
王家长辈们看了心有灵犀,纷纷起身挡住王柏缘的视线,不让他看到这一幕。
“百元呀百元,意识还清醒吗?”
“百元小宝贝~”
“百元亲亲,太姥爷可太喜欢你了!”
被大人们口水糊脸,而且老人家的胡子扎人,王柏缘皱着小眉头,抬起手臂阻挡对方的靠近,又用两只小手掌抹脸,眉眼皱在一起。
他很烦,这是干什么?
长辈们陪王柏缘玩,也就没让他听见关门声,七嘴八舌道:“现在好点了吗傻孩子?”
“不知道体温和别人不一样吗?”
王柏缘不服,“百元又没生过这种病。”
“嘿顶嘴!”揪着小男生的脸蛋,往外扯,百元奶奶训斥他道。
“昨天下大雨,你们出去玩什么了?”百元太奶奶好奇问。
“看电影,爸爸和小爸不知道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王柏缘吐字清晰,即使是在神志不清的时候。
太姥姥:“哈哈哈别理他俩。”
王柏缘环视一圈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问:“我小爸嘞?”
王家长辈们沉默,为了让小顺他俩独处,自然不可能回答王柏缘这个问题,只能想尽办法转移孩子他注意力了。
“今天天气很好啊,生病了吃什么都没胃口,对了百元想吃什么?”
“好好睡一觉吧,明天头就不痛了。”
“是啊是啊,有我们陪你呢!”
王柏缘:……
他要小爸的时候大人们在扯皮,王柏缘嘴角抽搐,药劲上来,困到眼皮上下打架,缓缓闭上眼,睡了过去。
呼,长辈们松了一口气。
糊弄过去了!
医院花园道路尽头,某栋楼下方。
身子软的Omega在低声抽噎,眼眶噙泪,旁边那人问他:“杏仁饼好吃吗?”
“呜呜呜好吃……”
“吃早饭了没?”
“没有。”何尧顺抽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丢人丢大发了!
揉了揉Omega的脑袋瓜,王烬深深叹气。
察觉到对方要说话,何尧顺率先开口:“你不准说我,我今天都这样丢人了……”
Alpha亲他额头安慰道:“不丢人。”
小笨蛋。
没想到何尧顺说真话坦率直言会,王烬努力克制笑容,安慰他看开一点,“好了别哭,儿子生病发烧,究其原因在我。如果我昨天不缠着你要……”
“不准!不准说!我不听!”
何尧顺发了疯要闹,阻止王烬继续说下去,他又想起这两天的囧事,直冲天灵盖的窘迫与尴尬迫使他气势凌人,“非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昨天我们用的后入式吗?!!!!!!”
安静的后花园声浪阵阵,树叶沙沙作响,风吹过,完全睁开了丹凤眼的Alpha震惊望着他。
何尧顺:!
猛地倒吸一口凉气,Omega彻底傻了,双腿一软,径直跌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绝望闭上双眼。
是他嗓门大!
是他要闹到天下皆知!
轰隆隆。
天塌了的何尧顺仰头在心里哀嚎。
不——
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头颅无力垂落,何尧顺蜷缩着身子,哆哆嗦嗦抱着膝盖,在地上装死,嘴里还念叨着什么,甚至连身上的色彩好似都消失不见了。
今天是又他社死的一天,他想要扛着火车连夜逃离地球,离开这个让他伤心的地方!
再也控制不住积压已久的情绪,崩溃了的何尧顺脸颊两侧泪痕明显,嘟囔:“我要回家……回家……”
哭丧着脸,Omega嗷嗷哭,他一点都不开心,想一头撞死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