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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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焕游笙今日穿着月白翻领胡服,银线绣的卷云纹从腰封蔓至肩头,衬得脖颈如鹤羽般修长。

马鞍旁悬着的玄铁双锏随动作轻撞,锏柄缠着的银链勾住一缕斜阳。

她策马时青丝飞扬似泼墨,脊背绷如松柏。

暮色将青海骢的银鞍镀作熔金,马蹄踏碎官道积尘的刹那,慕容遥看着前方那道霜色身影,手无意识攥紧缰绳,今日第七次失神。

一直到马蹄铁磕到河滩卵石,二人慢了下来。

慕容遥翻身下马,软剑扫过青石碑文,恰露出“潼关西界”四个斑驳的隶字,距长安官驿尚有距离。

黄河水挟着枯黄芦叶奔涌似金龙,浪头拍在拴马桩上炸开万千赭石色的水沫。

焕游笙仰头饮水,水珠顺着下颌滑进衣领。

慕容遥极目远眺,忽觉另一冰凉的铜壶贴上自己腕甲,转头看去,就见焕游笙也在眺望。

她说:“这两日你握缰的力道,比从前重五成。可是心中有疑?”

慕容遥接过铜壶,剑穗坠着的青玉竹节簪正在暮色中晃出涟漪:“是。”

残阳恰在此刻坠入焕游笙领口银扣,照出锁骨处淡去的十字伤痕。

河风卷着沙尘,十步外有白鹭掠过水面,翅尖扫起的芦花落在她肩头。

焕游笙擦拭玄铁双锏的动作顿了半息,却听慕容遥再次开口,声音缥缈而来:“但阿笙无须为我解惑。”

双锏归鞍,焕游笙翻身上马时抛来半块杏仁酥:“好。”

等夜色将人影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焕游笙俯身避开哨塔灯笼的扫照,擦过枯苇的声响恰被浪涛吞没。

三百步外,客栈檐角悬着的褪色酒旗上,“潼津驿”三字被河风撕得只剩半截麻布。

焕游笙的锏柄在柜台青石板上轻叩三记。

“客官要上等厢房还是通铺?”柜台后的老掌柜眼皮未抬,松树皮般的手掌按在青石台面。

“两间天字号,各备三钱崖柏香。”焕游笙将素银簪子横放在柜上,簪尾朝东。

慕容遥看见第七颗算珠突然卡住,老掌柜的袖口掠过时簪子已消失不见。

“天字号房,客人您请。”老掌柜的声音低沉,像是河底沉石的摩擦。

焕游笙微微点头,转身向楼梯走去,吱呀作响的木阶在她的足下静悄悄,慕容遥紧随其后。

亥时(晚上9时至11时)二刻,焕游笙在厢房铺开青州竹纸。

慕容遥像是养成了某种习惯,抱剑倚在门边,看着她在油灯下疾书:“阿笙若是要传信入京,何不直接走驿站快马?”

焕游笙握笔的手顿了顿,没有为他解惑,纸角被河风掀起时露出“请命入京”四个工整的台阁体。

慕容遥转头望向窗外,焕游笙将信纸卷成细卷,塞进墙缝的暗格里。

楼板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焕游笙迅速铺开一张白纸。

慕容遥的剑鞘抵住门缝时,瞥见三个玄甲卫正盘查楼下的商队。

相对无言,子夜时分,焕游笙突然按住窗棂。

慕容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滩涂上二十辆青布马车正缓缓西行,车辙深陷泥沼,这重量绝非寻常商货。

“卯时(早上5时到7时)未至,怎会有商队夜渡?”夜风吹在焕游笙脸上,双锏在她掌心转出冷光。

第七辆马车的苫(shān)布被河风掀起一角,露出半截裹着麻布的陌刀,月光照在刀柄龟兹纹饰上泛出铜绿。

慕容遥吹灭油灯,剑穗扫过窗台积尘:“我朝军械管理严谨,陌刀严禁私运。车辕钉着安西都护府的狼头暗钉。”

他从前游历时见过同样的钉帽制式,两人立刻警觉。

又等了半个时辰,地面传来细微震颤,三十丈外的柳树林里,三百匹战马踏着棉布包裹的蹄子沿河滩潜行。

押车人皆作脚夫打扮,但腰间扣着的却是安西军制式铜牌,那本该缀流苏的孔洞处留着新磨的断茬。

“第四匹马左蹄有旧伤。”焕游笙指尖在窗框轻叩。

慕容遥瞧见那匹马的步态确与西域战马相似,后蹄落处总比前蹄深半寸,这是常年负重驰骋戈壁的惯势。

见焕游笙蹙眉,慕容遥提议:“若用赤炎,想来两个时辰就能传信到皇后娘娘手中。”

“也可能是到二皇子殿下手中。”焕游笙虽然这样说,却借着月光飞快写下:“商队三十乘,龟兹纹陌刀现,藏匿,军马三百。”

慕容遥看着她在信笺烙上火漆,动作十足熟练。

梆子混着涛声传来,赤炎从梁上扑棱落下,又从焕游笙襟口掠出,尾翎扫过慕容遥剑柄凝结的夜露。

破晓时分,潼关渡口的晨雾裹着黄河水腥气漫进客栈时,焕游笙的第一封请命入京的信才送出。

然而赤炎的利爪已抓在窗棂上,喉间发出短促啼鸣。

焕游笙抖开信帛的手腕轻微一颤,朱砂批字力透纸背,如刀刻斧凿:“敕令焕游笙持鱼符速至终南山阴落雁坳,调凤羽卫三百骑入京。此谕至急,迟误者斩。”

末尾凤印殷红似血,压着一缕冷杉的涩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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