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大厅骤然被一阵歇斯底里的哭嚎撕裂。
"我儿子不见了!你们这群吃干饭的废物!"女人染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掌重重拍在接待台上,震得笔筒里的签字笔四散滚落,"去找啊!现在立刻去!"张力太阳穴突突直跳,指节在桌面攥得发白。李博阳弯腰捡起被打飞的记录本,"王太太,"他声音平静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您儿子具体什么时候......""我说了!"女人突然扑上来揪住李博阳的领带,浓重的香水味混着口沫喷在他脸上,"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全都得偿命!""哐当——!"张力一拳砸裂了木质桌角,警徽在剧烈晃动中泛着寒光:"威胁警务人员,够拘留你十五天了。"
女人踉跄着后退两步,突然说到:"我要见刘越,你们的一大队队长。"她抹着晕开的睫毛膏,从鳄鱼皮包里甩出一张合影,"告诉他,林建国的遗孀来了。"
张力捏着那张烫金边的合影,指腹摩挲过照片边缘——那里有道陈年的折痕,像是被人反复折叠又展开的痕迹。他敲开隔壁办公室的门时,金属门把手上映出自己微微扭曲的脸。"老刘。"张力将照片轻轻放在实木办公桌上,相纸与红木桌面碰撞发出微不可闻的轻响,"接待处有个闹事的家属,儿子失踪却拒绝配合调查......"他顿了顿,"点名要见您。"刘越摘下金丝眼镜,用绒布慢条斯理地擦拭镜片,这个动作持续了整整十秒。当镜片重新架回鼻梁时,他拿起照片的右手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带她过来吧。"刘越的声音突然苍老了十岁。窗外的梧桐树影投在他脸上,将他的面孔分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张力注意到,刘越的右手不自觉的在颤抖。
小陈整个人几乎贴在副局长办公室的门板上,耳朵压得发红,脸上写满了不加掩饰的好奇。李博阳揉了揉太阳穴——这个刚来时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实习生,现在居然敢偷听领导谈话,果然是00后特有的"职场求生欲缺失症"。"几年前...那件事..."门缝里漏出的只言片语让小陈眼睛发亮。他正要把耳朵贴得更紧,办公室突然传来"砰"的巨响,像是整张办公桌被掀翻的动静。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门就被暴力拉开。女人妆容糊成一片,睫毛膏在脸上冲出两道黑色溪流。她回头对着屋内嘶吼:"找不回耀祖,你这辈子都别想睡安稳觉!"转身看见走廊上的警员们,她突然扯出个狰狞的笑:"人民警察?"染着猩红指甲的手指挨个点过众人,"呸!"那口唾沫落在锃亮的地砖上,像团溃烂的脓疮。李博阳清楚地听见身后传来指节咔咔作响的声音,小陈死死咬着下唇,把警务条例在心里默背一遍又一遍。
刘越深陷在皮质办公椅里,仿佛整个人都被抽走了筋骨。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割出一道道阴影,像监狱的铁栅栏。他盯着桌上那张被茶渍染湿的照片——这件事必须由他亲手了结,否则那些被岁月尘封的秘密,就会像潘多拉魔盒般轰然炸开。"小李。"他推门叫住正要离开的李博阳,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转告你们队长,这个案子...一队全权负责。"他嘴角扯出一个疲惫的弧度,"辛苦他了。"走廊上,小陈的眼睛亮得惊人:"李哥!你说刘队和那女的是不是......"他做了个暧昧的手势,被李博阳用文件夹不轻不重地敲了下脑袋。"我看你该转行去当娱记。"李博阳叹气,"八卦周刊就缺你这种人才。""嘿!"小陈灵活地躲开第二下袭击,"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