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屿已经习惯过滤他对物价的感叹,他知道黎榛榛只是习惯把钱挂在嘴边,在他的世界里,任何何东西都是能用钱衡量的,他愿意为一个人付出很多钱,说明他很喜欢这个人。
“这样啊,是绿豆糕做的吗?”
“对啊,外面是果冻还是糯米皮,”黎榛榛把食物铺开来,献宝式地展览开,托脸观察一会,灯下他的眼尾打了特重的粉色眼影,调得他眼尾尖尖上挑,像是浮出水面的美人鱼,一动起来亮闪闪的,“你还没说呢,你怎么就要结婚了。”
“是家里逼你的?你家应该不着急呀,还是说你移情别恋了?又或者你追到那个榆木脑袋了?”
柳清屿无奈道:“榛榛。”
“好啦好啦,我不说她就是了,所以真的是她?”
他矜持地点了点头。
“哇哦,”黎榛榛感叹一下,左右张望,柳清屿警觉,“不需要彩带。”
“好吧。”
“需要我去帮忙加戏吗?像是我突然冲出来抓住木头的手臂求求她帮我卖身葬……”
打住,柳清屿塞了片吐司给他:“吃吧。”
黎榛榛嚼了两口,自己举着面包,品鉴道“还不错,加了黄油吗”,咽下后愣住:“不对,我减肥,不能吃来着。”
“但是好像真的有点好吃,我再吃两口……”
柳清屿浅酌港式柠檬茶。
黎榛榛吃得像只小仓鼠,脸颊鼓起来,他边吃边问:“她会不会欺负你呀?我觉得她好凶哦。”
“之前有小O给她送吃的,她居然说挤占了她的课桌空间,让人不要再送了。”
“还有她上大学,每天都不在宿舍的,到处跑,我们怎么都找不到,气煞小男子也……后来才发现她大一就去公司实习,离谱,感觉她卷得不行,你嫁给她不会当寡夫吧?她回你信息吗?”
柳清屿也怕,他沉默几秒:“回的。”
“她答应过我,有信息就回我。”
“那还好。”
这回小美人鱼真的垂下了头,他无聊地叹出口气,枕着手,托着脸颊肉,垂眼发呆,几秒后,他又活了一点点,支着脖子问:“那你什么时候办婚礼?”
“苏子籁知道吗?我是第一个知道的,还是第二个知道的?或许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然后我会在朋友圈看到你的婚礼现场,然后你会私聊我问什么时候给你份子钱……”
机关枪式的问话一句接一句,柳清屿不知该答哪个,他赶忙叫停:“等等,我一个个回答你,别着急。”
简单就他是如何订婚的从头说到尾,黎榛榛叹为观止:“好快,比我输一局王者还快。”
“所以你现在是马上要结婚了,但是还没偷到户口本的状态?”
柳清屿被他问得懵了懵:“是的。”
“那你今天怎么不去偷户口本?”
“今天家里人多,我怕偷不出来。”
“也对,万一被抓到了就说不清楚了,假如家里只有你小爸,你还能糊弄糊弄,来个聪明的就难了。”
这话说得很扎心,柳清屿有被攻击到。
“你要不要考虑直接出击,跟你小爸说你谈恋爱了,过三月去说你打算结婚,到时候再嘭地给他们一个惊喜?”
柳清屿觉得自己会嘭地变成一团窝囊的棉花。
聊了两个多小时,柳清屿送黎榛榛出餐厅,他的经纪人秦姐来接他。
黎榛榛蹦上车,扒着车枕,晃着他的两条白细胳膊:“秦姐秦姐,把小鱼送回家吧,我做的东,我做东哦!”
车是三排商务车,足以容纳下八个人。
经纪人看了他一眼:“上车吧,外面天冷,别冻着了。”
柳清屿踌躇一下:“好。”
车内秦姐皱着眉头:“没喝酒怎么还耍酒疯?”
“我开心嘛,”黎榛榛得偿所愿,松开手倒在座位上,“我好久好久好久没出来玩了,拍戏关在山卡拉里,连唱卡拉ok都没人回我的。”
“你真是……别被拍到了,刚刚是不是有灯闪了一下?”
“没有啊,”黎榛榛把玩着手机,研究最新出的拍照效果,“我包得可严实了,你放心吧,像我这样的小糊豆,就算去街头卖艺都不一定有人能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