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节越晚越热闹,明明是人声鼎沸,张灯结彩的街道,阿落却觉得空荡荡的。
刚才出现的一幕,似乎只是阿落的幻觉。
像是一滴水滴入了汪洋,只是溅起了一层微波,随后,归于平静。
她在街道上找了很久,没有看见晏九离的身影。
王八蛋,都要成亲了,干嘛还这样!
她觉得花灯节好像不热闹了,明明人来人往,却只她孤身一人。
月亮挂在天上笑,笑话世上的可笑人。
夜色被层层竹影割裂,斑驳的洒在青石路上。
在碧古城的某处神秘宅院里,晏九离用手指叩了叩棋盘,示意海生快下。
“殿下,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一回来就下棋?” 海生随便找了位置将手里的黑子放下。
晏九离尾指的蛇形银戒划过棋盘,不紧不慢的放下一枚白子,“急什么,反正已经预料到明天会发生什么了。”
“可是,大殿下他明日必定会在山庄附近设下重重埋伏,殿下一定要小心啊!”
“我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晏九离手腕一怔,细细打量着棋盘,犹豫了很久都没有将手里的白子落下,“他们将阿落带来了。”
“什么?难道他们想...”
晏九离轻轻点头,“我虽然告诉了她让她明日不要来碧城山庄,但我担心那些有心之人不会善罢甘休。”
他紧紧的注视着海生,眼神极其认真:“海生,你明日不必守在我身边,你只需在会场细细搜寻,如果看见了她,一定要将她带走!”
海生的眼底透着不安,“那殿下你呢?”
晏九离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沉沉的望向他,宽慰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他预料到这次斗法大会必定危机重重,不仅是要对付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捉妖师们。
魔尊的意思谁都听得出,此战,晏隧必定会尽全力对自己出手。
这一战,必定九死一生。
他看向了身旁的月玄,目光如寒刃,“这次,可能要让你见血了。”
竹叶突然簌簌作响,惊起了屋檐上的数只昏鸦,黑色的身影盘旋在天际,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预章。
天光刚投下一丝光亮,晏九离就盘腿坐在塌上调整体内的气息。
他要用体内的灵狐之力压制住魔气,今日来的修仙者众多,谁也不敢保证一定不被人拆穿身份。
灵狐的神息可以使他身上的魔气赞消,与之相应的他的魔族功法也会被压制。
海生就守在门外给他护法,等到他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凡间公子的装扮。
一身素色长袍,衣摆随风飘动,黑发尽数束起,只一根简单的玉簪将其挽住,身姿挺拔,剑眉星目,清冷的眉眼中尽是不容接近的冷峻。
随着他的缓步出门,手里的骨扇也变成了普通的折扇。
“走吧。”
“是。”
几鸡鸣之后,碧古城碧古城开始忙碌起来。
*
福来客栈里,三三两两的法术修士们吃过早饭就出了门。
阿落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看见身边的飞飞睡得正香甜,忍不住伸手去点了点他微微发红的小鼻子。
飞飞哼唧了一声,翻过身去继续睡。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这一大早的,会是谁啊。
阿落套了件衣衫前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昨日的店小二。
他微微躬了躬身子,“姑娘,昨日和您一起来的公子在楼下等您,说是要请您去参加斗法大会。”
阿落想起了昨日晏九离说过的话,她微微轻咳了两声,略带倦态的回:“劳烦您去告诉那位公子,我身体不适,今日就不去了。”
“这...”那店小二迟疑了一下,随即笑道:“好嘞,那我去跟那位公子说一声。”
阿落看着小二下了楼,紧忙关上了房门,连门栓也插上了。
可还没等她躺回床上呢,门外就又传来了敲门声。
“阿落,是我,我来接你去斗法大会了。”
阿落没开门,侧身躲在门后回道:“徐大哥,我咳咳..我身体不舒服,今日...咳咳..就不去了。祝你们一切顺利。”
“阿落你不要紧吧,要不要我找个大夫来看看?”
“不用了,许是我昨晚染了风寒,睡一会就好了。”
阿落说完,发现自己说的太顺了,又补了两声“咳咳。”
门外良久没说话,过了一会,徐无厌的声音才响起,“那好吧,你多休息。”
阿落侧过脑袋看着门外没了人影,这才松了一口气。
走了没两步,不知道怎么脑袋有些懵懵的沉重感,像喘不上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