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我们三教一同讨伐异界,死伤数百人,我们悬光洞的师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现在加上我只剩下四十七人,若是让异界的妖人提升了修为,我们再想报仇就更难了!”
“可你...”
“师傅!徒弟必定会修身养性,绝不会堕入魔道!” 徐无厌将头贴在地上,一下下叩的地砖咚咚作响,言辞恳切。
“罢了。”过了良久,落云子才应道:“缘法修为,自有造化。许是你命里该有此劫,且去密阁等我。”
徐无厌听闻此言,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多谢师傅。”
“你切记,万不可被私欲控制,不然为师也帮不了你。”
“徒儿谨记!”
徐无厌满心欢喜的离开了内堂,落云子掐指一算,摇了摇头,叹息道:“是福是祸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师傅,青莲师妹将房门从里面锁上了,不吃不喝已经两三日了,连门都不肯出来。” 门外来了另一名徒弟,拱手向落云子禀报。
落云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他省心,叹道:“不让她跟着去魔古山,这就又哭又闹的,我们师门伤亡惨重的回来,必定是要伤心些时日,不必理会,随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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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落尽量让自己忙碌起来,嘴上说着是天凉了多攒些银钱好过冬。
实际上她怕自己一闲下来,就会想起晏九离不足一月就要成亲的糟心事。
脑子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会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离开魔古山,一会又觉得要是自己不离开魔古山难道要看着他成亲吗。
打了半天,也没分出个胜负。
幸好,每到秋日,她的桂花糖糕就卖的不错,忙忙碌碌的就到了夜里。
飞飞不见了,她又变成了一个人,苏家姐姐又回了老家,这镇子里她也没几个能多说几句的人了。
她拿了个摇椅坐在后院的桂花树下,这花开的浓郁过了头,有几株已经开始凋零,风一吹,便卷起几片花瓣。
每次一看到这些花,她就能想起魔古山的片花田,索性靠在竹藤摇椅上,昂着头数星星。
昏暗的暮霭,无边无际,无数颗星星亮起微光,犹如天上的仙女散了一把晶莹的玉石。
这样好的夜色,她好像也曾看到过,是在哪里呢?
她回忆起那些零散的记忆。
被父亲殴打,逼着她上街讨钱。
将她抵押给讨债人,把她卖给妓院。
她从妓院里逃出来,又莫名成了县令府里的后厨帮工。
连命都快没了,哪会有欣赏月色的时候。
可这些记忆为什么又会记起呢?她坐直了身子,细细思索着这其中的联系。
第一次记忆出现,是她采草药时受了伤后又被蚀骨杀折磨。
第二次,是她将手放在了晏九离胸口,随着晏九离的心跳她突然胸口闷痛。
第三次,则是她被魔蝎重伤,危在旦夕,那只赤鸟出现,然后她昏了过去。
第四次,就是前几日,鹊桥簪吸食她的血液。
隐隐的,她觉得这几件事情之间有某种联系,可又不知道具体的联系在哪。
阿落一边想着,一边扣着一旁的桂花树。
树皮都快被她抠秃了,她也没想清楚。
算了不想了,该来的总会来的。
她紧了紧身上的衣物,躺在摇椅里睡了过去。
月色渐浓,犹如粘稠的墨汁,映的星星格外明亮,晚风轻拂,将院子里桂花树的味道,吹得满园芬香,与宁静的秋夜相得益彰。
她睡得香沉,一身淡紫色罗裙外面套了件素色长衫,斜倚在躺椅上,风髻露鬓,淡扫蛾眉,月光给她的脸上打上了一层朦胧的玉光,耳前的发丝随风拂面。
眼睛安安静静的闭着,狭长的睫毛如同一把小扇子,遮出一片淡淡的阴影,发间的银簪在月色下闪着微光。
不知何时,一身玄色广袖直衿锦袍的男子站在了院里,乌发用嵌玉银冠束起,长身玉立,身姿挺拔。
他缓缓向着躺椅上的阿落走去,蹲在身子,眼眸中情绪翻腾,不知多少个深夜他曾幻想过再次看见这张脸,胸中仿佛有千言万语,微微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轻轻撩开落在她脸颊的发丝。
“阿落。” 他嘴唇轻启,声音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