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拍你的手。”她眼神飘忽,还是诚实地回答。
随后,一只有力的手掌摊开送到她面前。
房间里饭菜和酒水的味道还没散去,那双手轻微晃晃,却仿佛扇起一阵春天的风。
“喜欢?”陆愈明洋洋得意,有些欠揍。
龙辞被他晃得眼晕,一巴掌拍上去,没掌握好力道,白皙的皮肤一下就红了一片。
“哇!由爱生恨也不用这样吧!”陆愈明收回手,做作地吹吹泛红的地方。
“没爱,错觉,纯恨。”龙辞又躺回沙发,让他赶紧打扫。
“真是恶毒的姐姐。”
“嗯嗯,赶紧干活,灰姑娘!”
灰姑娘本质上可是贵族之女,不是龙辞可以染指的,看着就好,像欣赏一朵花。
谁不喜欢看帅哥呢?
龙辞漫不经心地盯着陆愈明出神,等他把这里打扫干净,再聊一聊天,打开投影仪看看电影,夜深就各自回房。
周芬没回来,龙辞也就不住在老瓦房,回二楼自己的房间休息。
她和陆愈明的房间离得远,陆愈明住在靠近楼梯的房间,龙辞则靠近里头种花的平台,中间隔了两个房间。
路灯关掉,一楼的门也锁上,两人一起打着手电筒走上楼。
陆愈明停在自己的房间门口,看龙辞往里走。
今夜月光明亮,秋风瑟瑟,青竹山的竹林被吹得沙沙响。
似乎秋天总是惹人愁思,陆愈明看龙辞轻飘飘走远,竟然有被抛弃的感觉。
“花师傅!”他叫住龙辞。
“嗯?”
可是龙辞疑惑回头时,又相对无言。
“怎么,害怕一个人睡觉呀?”龙辞戏谑,然后故作沉思。
“不然……”
陆愈明想说不是,又像被秋风捂住口,不能言。
龙辞接着说:“不然我叫大黄来给你守夜?”
大黄前些日子也是三嫂帮忙喂食,太久没见到家里人,龙辞回来后很粘她,这两天每晚都要安慰很久才会乖乖在自己的窝里睡觉。
粘人大黄和粘人小陆,刚好作伴。
“谢谢你啊,”陆愈明心里突如其来的愁绪散了个干净,肩膀松懈下来,无奈道:“我是想说……”
“晚安。”
不要随便对人说晚安。
龙辞突然想起从前朋友神神秘秘给自己传授的小知识。
晚安,晚安,晚安,我爱你……
人们总喜欢赋予一些普通的字词和事物以爱情的含义,然后把与恋慕之人的谈话掰开揉碎细细品味。
但到最后都是自作多情。
人总喜欢自作多情,尤其是被感情蒙蔽的人。
龙辞对陆愈明点点头,回答:“嗯,晚安。”
龙辞最擅长按耐自己的自作多情。
反正也没可能。
哄好了自己,龙辞又要哄一哄小七。
留守在家的孩子总是可怜,黑蛇小七在饲养箱里盘旋游走,龙辞进屋的一瞬间,抬起头。
“乖哦,乖宝宝。”龙辞不甚熟练地叫它,打开饲养箱摸摸小七的脑袋。
她不擅长表达亲近,也不常出口称赞,连平时陪大黄玩球,也羞于夸一句“好狗”。
但最近在陆愈明的影响下,仿佛也开始领悟,于是在无人的房间对着小黑蛇小声练习。
“乖小七,妈妈的漂亮宝贝……”龙辞僵硬地说着,突然觉得好笑。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深夜对着一条蛊蛇嘀嘀咕咕,不像是精神正常的样子。
小七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很喜欢这样轻柔的语气,晃悠悠攀上龙辞的手臂,爬到她的肩上,贴到喉咙处。
冰凉的鳞片擦在皮肤上,冷得龙辞打了个冷战。
“坏小七。”但还是任由它贴住自己,一只手绕着黑蛇细长的尾巴打转。
看着饲养箱又开始发呆。
饲养箱里多了一个小窝,竹编做的,恰好可以让小七盘在里面休息。
是陆愈明做的。
箱内有加湿器,湿度高,即便碳化刷油,竹编也很容易发霉。所以陆愈明多做了好几个,让龙辞可以随时更换。
陆愈明,到处都是他的影子。
并不讨厌。
龙辞抬起食指,从头开始,顺着黑蛇的身体滑到尾尖,再把它拿起来,用下巴贴贴小七的吻部。
“睡觉去吧。”
今夜好梦。